春末夏初最是花草繁茂時節,空氣裏都透著新鮮熱鬧的勁兒。風湖位於華城東郊,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景致,但一汪水清清亮亮,四周翠竹也綠得喜人,沿湖的農家樂開一家火一家,漸漸也就成了氣候。
“老板,麻將桌擺在林子頭噻,屋裏空氣這麼悶,牌都不好胡,快點快點!”賀天一踏進門就開始催。
小雨瞟他一眼“看他那猴急樣兒,反正都是打麻將,何必還跑這麼遠來。”
海悅也抱怨“科室搞活動是打麻將,現團委搞活動也是打麻將,真無聊,算了,我們到湖邊轉轉去。”
“好,個、把莉莉叫上。”小雨環顧一周,見莉莉已經搬了方凳偎在羅躍峰身旁觀戰,不由大跌眼鏡“她,她什麼時候得手了啊?”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海悅感慨,CT醫生羅躍峰號稱院草,莉莉明裏暗裏地追了他兩年,給醫院的八卦新聞添了不少談資,沒想到還真有修成正果的時候。
“怪不得這幾天看她總是神神秘秘的,原來如此,誒,你說,真的假的啊,我怎麼一直覺得羅帥哥對她不怎麼感冒。”
“應該來真的吧,你看,莉莉的下巴頦都擱人家肩膀上了,羅帥哥什麼性子的人啊,他不默許,她敢?”
“哦,”小雨收回視線,狠狠說道“死丫頭,以前人家對她笑一笑,點個頭都要半夜三更地打電話來彙報,現都黏糊成這樣兒了還不透個信兒,真不夠朋友!”
是啊,自打她們升了治療護士以後,莉莉嘴上一直說想得通,實際上卻始終隔著點什麼,總不如以前親近。算了,莫想,海悅拉起小雨“等她高興去,回頭我們可得好好敲她一頓,我們還是去逛逛吧。”
湖麵微風輕拂,岸上竹影婆娑,一陣陣清涼很快就驅散了她們剛才小小的不快。這段時間,吳秀的高壓政策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遇到醫院團委千年一遇地搞次活動,還不得好好放鬆放鬆。
“咦,這裏有座廟!”
“‘鴻若寺’,怎麼不是‘蘭若寺’?”
“跟蘭若寺也差不多了,看這破敗得,蜘蛛網都結在大門上了。”海悅走上去推門,吱呀一聲,灰塵簌簌落下,掉她一頭一臉。
“哈哈哈哈!”小雨看著灰頭土臉的她笑個不停,海悅忙捧起一堆泥土向她撒去,兩個女孩追追打打地進了廟。
很小的一座廟,庭院裏雜草橫生,堂上佛像金箔脫落,莫說和尚尼姑,連個守香火的居士都沒有,看來是徹底荒廢了。海悅撿到個破木魚乒乒乓乓地敲了一陣,也沒什麼好玩。小雨抱著“隨喜功德”的木箱子晃了又晃,嗬嗬道“這家敗得真是徹底,連點守箱底的錢也不留下,咦,什麼東西?簽筒!海悅快來,我們抽簽!”
“抽簽?”海悅丟下木魚跑了過去,慢慢一筒簽。抱在手裏還挺沉,正要開搖。
“慢,先跪下拜拜佛,許個願再搖!”小雨一旁指揮。
“這供得是誰啊,我都不認識。”
“管他是誰,有佛則靈!”
海悅笑嘻嘻地跪在一個髒不拉幾的蒲團上,向那尊看不清麵目的菩薩虛拜了一下,聲情並茂地念道“佛主在上,信女楊海悅誠心祝禱……”小雨在一邊陰陽怪氣地接上“二八佳人,待字閨中,請佛主保佑,賜個如意郎君,以慰空枕寂寞。”
“呸!”海悅恨她一眼,用力搖動簽筒,“啪!”一支簽應聲落下,小雨搶上去撿起,一看“上上簽,大吉!看來你要走桃花運啦!”
海悅接過簽一看,果然大吉,笑逐顏開,連催小雨“你也抽一個啊!”
“該我,該我。”小雨抱著簽筒跪下,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一旁海悅笑道“大聲點啊,不就是問姻緣嗎?”
小雨憋住笑,仍閉著眼睛念個不停,突然門口傳來怪裏怪氣的聲音“小倩,聶小倩,寧采臣找你找得好辛苦啊!”還沒反應過來,她後背被人猛地一推,“哎呦”著撲倒在地,手上一鬆,簽筒飛出好遠。
“什麼人啊,長沒長眼睛?”她氣咻咻地一回頭,正對上劍眉星目的一張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對,對不起啊,我們瘋著玩,沒想到這裏麵還有人。”那年輕男子邊道歉邊伸手去拉她,她紅著臉一言不發地把手遞了過去。
一旁的海悅被這猝不及防的意外嚇了一跳,急急走上去拉著小雨左看右看,見她除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外也沒見什麼不好,鬆了一口氣。又看看闖來的不速之客,其時,對麵已站了三個年輕男子,看樣子也比她們大不了多少,撞倒小雨的那個尤其搶眼,英姿勃勃地立馬換身古裝就是個少年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