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瞳孔微微一縮,看向驚塵的神情中透著一絲少有的不自然。
“你怎麼知道?”
“魔尊要殺兒臣,但被一道金光為盾阻擋,魔尊說那是護龍神訣,是母帝在兒臣身上布下的……還說他會看在平涼的麵子上,饒我一命……”驚塵將魔尊說過的話全都轉述給天帝聽。
天帝聽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聲歎息一聲。
“護龍神訣能針對性地阻擋殺氣,避開凶險危難,你母帝在化身為石像前是曾給你布過一道神訣……”
“她早就知道魔尊不會放過我們金龍一脈,更猜到遲早會我性命堪憂的那一天……”驚塵輕聲道。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若上古天神要讓這天地顛倒,那我們自然無處可躲。”天帝看向遠方,眼中透著思索。
空氣安靜下來,驚塵從座位上起身,朝後退了幾步,隨後對著天帝行家禮。
“兒臣去慰問一下受傷天兵,不打擾父帝休息了。”
未等天帝回應,驚塵便直接轉身朝後走去。
天帝看著他的背影,眉間緊縮:“驚塵,為何隻字不提雲曦之事?”
父子兩人默契沒主動開口,都是在等對方先提。
但終究,還是天帝先問了出來,而驚塵,隻是那個默默的傾聽者。
“既已事成,便應靜等,再多提隻不過加重了思念之情。”驚塵聲音微微頓了頓。
天帝未再多言,而是默許驚塵的離開。
隻是臨到殿門口的驚塵又轉身看向天帝,語氣微微有些硬朗:“父帝,您好像還沒告訴兒臣,魔尊為何知道母帝閨名,我聽聞母帝自從與父帝成婚後,便再無人那般喚她了……”
天帝微微一滯,似是沒料到驚塵會重複這個問題。
他剛剛,明明已經很微妙地避開了……
“等兩族恩怨平定,為父告訴你原由。”天帝頓了頓,聲音平靜。
他有權知道一切。
驚塵沒有回話,邁著穩健的步子離開。
淩霄閣。
驚塵進了寢宮,將門關嚴後,遲遲沒有再邁開步子朝裏走。
抬著眼皮緩緩掃視一片房間,恍惚中卻能看到雲曦在每一個地方待過的身影。
坐在窗前眺望遠方思夫模樣;站在書桌前研磨寫字看仙冊的模樣;臥在軟塌上假寐休息的安靜模樣;躺在床上靜謐熟睡的模樣……
還有每當自己回來,她歡呼雀躍奔向自己的歡喜樣子。
都一一在驚塵的腦海中閃現,一幀一幀,一點一滴。
驚塵靠著門框,抬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心髒,緩緩蹲了下來。
雲曦曾經在這個屋裏,有過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刀刃般朝他割來。
心髒一陣陣絞痛,連帶著胃裏都有空虛的燒灼感,五髒六滾上下翻滾,一呼一吸間都無比難受。
她有鳳凰血護體,定能扛過那些煞氣的入侵。
隻是,她能否自我領悟,要用那魍魎之力以煞製煞?
驚塵緩緩起來,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錦緞玉枕,放在鼻翼下聞了聞。
是她的氣息,亦是他此刻疼痛的解藥……
阿曦,你最後看我的那個眼神,為何那般絕望?
你忘了我曾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相信我嗎?
在蚩火蠻荒,你一定要努力,滲透離開之法。
我不想等一年,我想早早看到你。
一天,一刻,一息,我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