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腳步在陰暗逼仄的小巷裏奔走, 穿過腥臭的下水道口、隨地亂丟的垃圾、內涵不明的塗鴉……
一行人匆匆奔跑,警惕四顧。三個人在前,三個人在後,而中間是被盧卡斯和丹尼爾護住的盛歧。
經過一個轉角時, 最前麵的士兵一步邁出, 被身邊人猛然拉住。
一行人齊齊停下腳步, 視線越過拐角,從小巷盡頭望出去,看到了街道對麵一群走來走去的黑衣人。
“狗屎,”丹尼爾狠狠罵了一句,“怎麼也甩不脫,黏住我們了是嗎?”
“走這個方向。”盧卡斯當即換了一條路。
阿魯特小隊今晚遭遇了硬茬子,被人追殺出半個城區, 奔逃兩個多小時, 用盡各種手段, 仍然沒甩開追兵。
敵人就在身後, 可是一群人早就精疲力盡了。
一名士兵突然腿腳一軟, 跌倒在地, 前麵的幾人躥出老遠,發現他沒有跟上, 回身問道:“你怎麼了?”
“扭到腳了,你們快走別管我。”
“不行。”旁邊的人二話不說,抄起他扛在背上。
“將軍,”背上這人苦澀地說, “你和兩位少將不是奪靈者, 先進遊戲躲一躲吧, 不要管我們了。”
丹尼爾看了盛歧一眼, 看清他的臉色後,果斷道:“我們想進隨時都能進,你放心,到那時候一定不會多看你們一眼。”
“可是……”
“但是現在,別說這種喪氣話。”
“要不還是找輛車吧,大家都累得不行了。”
“不能上車,敵人會故技重施,控製周圍所有的車輛撞我們。”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噓,”盛歧抬起手來,“有沒有聽到?”
“聽到什麼?”
“音樂聲,這附近有一家酒吧。”
“你想藏進人群裏嗎?”盧卡斯說,“對方不是善茬,如果我們進去,他們會控製酒吧裏所有的人,一個一個排查。”
“甩不開追兵是有原因的,”盛歧說,“路上一直聽到犬吠聲,敵人當中肯定有不止一名馴獸師,他們靠氣味追蹤。”
“ohhh,原來是這樣,”盧卡斯頓時想到,“你的意思是,用酒掩蓋氣味?”
眾人順著聲音找去,果然見到一間掛著花花綠綠大燈牌的酒吧,酒吧裏音浪強勁,熱舞沸騰。
然而,一走進去,幾個大男人就紛紛皺了眉。
“gay bar?”丹尼爾說完,手臂就攬上了哥哥的腰。
“丹?”盧卡斯低聲道。
“別動,”丹尼爾說,“如果不想被搭訕的話,乖乖和我裝情侶。”
眾人隻想安安靜靜地蹭一身酒氣,再安安靜靜地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於是自覺兩兩配對,勾肩搭背。
九個人裏單出了一個,這個人自然是盛歧。
丹尼爾看了他一眼,“將軍大人,您有億點點招蜂引蝶,最好還是在外麵等著,我和盧卡會帶酒出來。”
“等一下,”盛歧叫住兩個人,“你們跟我出去。”
“哈?”
“我們分頭把守酒吧三麵,誰看到追兵,就把人引走。”盛歧說,“記住,看到追兵時要用對講機提醒另外兩人,另外兩人趕緊進入酒吧去掉氣味。”
“路西弗,你是不是怕連累酒吧裏的人?”
“讓你去就去,多什麼嘴?”
“好吧。”丹尼爾捏了盧卡斯的腰一把,才移開手,“那我去了。”
盧卡斯瞪他一眼,朝反方向走去。
盛歧穿過街道,來到酒吧對麵的小巷裏,在陰影中靠牆而站。
少頃,小巷裏響起腳步聲。
盛歧繃緊姿態,修長的手指在耳後輕扣,隨時準備按下對講機按鈕。
同時,他抬頭看去。
小巷裏走出了一個人。
四目相對,時間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耳機裏傳出盧卡斯的聲音。
“追兵在我這,你們快進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