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月無湮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這一刻他才知道，燕洛璃選擇了同歸於盡。
原本，她不過是他費心得來的棋子，看她如此，心裏竟然會有幾分舍不得。
“小璃！”
他緊張地蹲下，將燕洛璃抱在懷裏。
噗——
又是一口鮮血，這不禁讓他想起，三年前，她義無反顧跳下懸崖的那一刻。
那蒼白的臉，微弱的呼吸。
“皇兄，謝謝你，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這三年是我賺來的。如今，母親的冤情已經昭雪，我隻有一個請求，不要殺了那老皇帝，我要他看著自己亡國，在悔恨之中度過餘生……”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話，眼中漫過無盡的恨。
可是，腦海裏回想的是曾經，他教自己騎馬，讀書寫字，教會自己如何在權力之中生存下去。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是把他當作父親的。
所以，才不忍心親手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小璃，小璃！——”
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睛，月無湮的內心猶如刀割。
“不，不要睡，不要丟下朕一個人，小璃，你不能死，不能——”
他抱著燕洛璃，不斷地喊著，但燕洛璃已經全然沒了回應。
臨月關外，風卷起黃沙迷離了視線。
所到之處，皆是鮮血和屍骨。
這就是戰爭的代價，不管起兵的緣由是什麼，逃不過的，就是死亡。
“陛下，臨月關，我們還打嗎？”
領兵的將軍跪在了月無湮的麵前，在他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位老人。
他們過來，從月無湮的手中抱起了燕洛璃。
“你們。你們要將她帶去哪裏？！”
那兩人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
“她是我們的靈主，她如今葬身此處，我們得帶她回家。”
月無湮怔在那裏，轉頭看向等候命令的將軍。
直到看著那兩個老人帶著燕洛璃笑意在黃沙之中，他才艱澀地開口。
“班師回朝吧。”
這一仗，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弟弟，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是他小看了南楚，笑看了那些江湖之人。
“是。”
那將軍沉聲接令，轉身傳下命令，東月的軍隊迅速撤離。
此戰結束，南楚危機解除，消息傳到了皇宮，陛下卻沒有因此有任何的笑容。
他呆坐在龍椅上，看著手裏的奏折。
“堯兒走了，璃丫頭也走了。偌大的南楚，瞬間變得清冷無比。當所有的權力又都握在手中，為什麼朕的心裏隻有蒼涼呢？”
歎息著，他轉而看向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湊過來安慰。
“陛下，您放寬心些，這不，鳳儀公主要回來了。”
鳳儀……
陛下的心裏輕輕重複這個名字，眼中淚光閃爍。
“這個孩子，一定很恨朕吧，嗬嗬嗬……”
自顧自說著，淒然地笑了。
“陛下，您別這麼說，畢竟公主是您的女兒，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高公公的安慰無濟於事，也就不再說話，靜靜站在一邊。
戰場的消息傳到了北齊，蕭炎愣住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