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然坐在世界樹上, 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擋住他部□□形。
他手托著下巴看著下方這片熟悉的草原。
他還記得,時間對這個時候的他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因為自不會有所變化,這裏也沒有四季更迭。
唯一能夠感覺到時間流逝的, 或許是監管者們。
再加個雖然成長緩慢但是還是在成長的魔術師。
想到魔術師, 洛一然輕輕眨了眨眼, 他想到了自己已經送出去的那朵玫瑰, 還有後來魔術師將會擁有的那雙與惡魔相像的雙眼。
原來……是這樣啊。
伸手無意識的扯下樹上柔軟的枝葉, 洛一然將其編織成環。
他知, 現在的他是處於魔術師回憶不觸及的部分, 所以可以自由行動。
不像這葉環不能出現在魔術師視線範圍裏一樣, 他也不能擅自去找魔術師, 因為魔術師記憶裏的這個時候, 沒有他, 也沒有出現葉環。
將環編好戴在頭上,洛一然晃動雙腿,他似乎在思考著麼, 又似乎隻是單純的在出神。
直到神的指令傳來。
洛一然輕哼一聲, 然後他戴著柔軟枝椏編織的環跳下世界樹朝神去。
神難得離開了那個藍的小房間, 他盤腿坐在草原的一處小坡上, 規律的風吹拂著他的頭發衣物, 察覺到自己意識體已經到來,神看了去。
他目光在洛一然頭頂的葉環上一晃, 然後毫不在意的招手:“來。”
洛一然走去, 臉上是帶著一絲懵懂感的溫和。
“神人。”洛一然溫馴的坐下,臉頰貼在神的膝蓋上。
神抬手順著洛一然頭發,他沒有先說叫洛一然來是要做麼,是突發奇想的:“你喜歡城堡嗎?”
洛一然疑看他。
神溫和的笑著:“開滿花的海邊城堡。”
洛一然垂眼:“如神人喜歡, 那我便也喜歡。”
神似乎滿意的點了頭,然後他才說出叫來自己意識體的原因:“我做好你的體了。”
洛一然一頓,他知接下來會發生麼。
於是洛一然直起了子,不片刻,他眼前黑暗一閃,洛一然在神瞳孔裏看到了神的模樣,隨後,他在那雙瞳孔裏看著自己變化、縮小。
“……”
重新經曆曾經經曆的一切,也不是那麼容易讓人能接受的。
雖然,他知以人偶睜開眼的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完整的擁有了“自己”。
洛一然睜開眼,本溫和懵懂的眼眸像被雨水衝刷一般,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裏空空。
他想,或許自己在成為人偶之前他短暫的擁有情感,隻是後來以人偶為生的時候,麼都沒有了。
除了記憶,麼都被神抹去了。
或許這個時候,神已經選中了他,想讓他成為接替者。
確實,沒有人比他更合適去代替神了。
因為他是神。
他曾是神。
他是神的一部分,有著神的力量,自然可以代替神成為世界人運行的“養料”。
小小的人偶穿著長長的白袍,他順從的被神放入衣兜,歪歪扭扭的站著,腦袋晃在外邊——但是,神為麼要運行世界人?
洛一然曾從神言語和行為裏推算所有可能的緣由,但那隻是推測。
現在神已死……或許真的像神所說的那樣——他隻是單純想拯救他他們。
……嗬。
還沒有神其實隻想找樂子這種原因來的可信。
洛一然在心裏嗤笑。
…
這個世界時間的流逝幾乎讓人難以察覺,季洺隻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那個人了。
多可悲,那個人沒有自己的名字、沒有自己的長相,他像風一般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看不見不著……
除非風起,他才能感受到一瞬。
可是風太久沒來。
於是這個新來的未來boss肉眼可見的頹然了下去。
他纏滿兩層繃帶的體還是十分瘦弱,灰發暗淡下來,挺直的背脊隨著時間也逐漸彎曲,所有人都看著他如他那朵燃燒的紅玫瑰一樣慢慢枯萎了。
但沒人敢接近他、安慰他。
因為這個瘦弱的、劇烈活動一下鮮血會滲透出繃帶的“弱小者”能夠輕易舉的壓著惡魔打。
boss們想要使用力量,也是需要天賦的。
在他們還沒融會貫通神賦予的力量時,這新來的小木乃伊不僅部吸收了,且還在自行增長。
進步太迅速,且這小孩不人,唯一會的惡魔……被欺負的很慘,胳膊腿都飛了。
雖然這裏家好像都不會死,但很多人還是怕的,怕自己胳膊腿飛了。
花鬼不怕,或許是他真的很老了,也或許是他發覺了這個小木乃伊其實也隻是個怕疼的小孩。
小木乃伊經常待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他也總是散發著自己的力量減輕小孩體的疼痛。
花鬼自認為他們默契的在維持著這段不遠不近的關係。
於是有一天,他試圖再近一步,所以沒忍住問小木乃伊:“新名字取了嗎?”
一米處蹲成一團的小孩搖搖頭。
“那你以後是要用本名?”
小孩又搖頭——他不會用本名的。
洺這個字是父親取的,他不喜歡。
“那快點取一個吧,如有需要可以來問問我。”花鬼。
小孩沒吭聲。在知可以取類似代號的新名字時,小孩其實想讓那個人來取,但那個人很久沒出現了。
小孩再次放空。
花鬼也有些發呆,主要是有的老人總是有些愛打瞌睡,沒辦法。
他邊望著邊的小木乃伊邊不停的點著腦袋——花鬼不知這小孩來找他並不是因為在他邊可以止痛,是因為花香。
季洺的花枯萎後,他經常來找花鬼……的拐杖了。
老人糊糊的聽著“老師”講課越來越困——他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為麼還要在這上課……
花鬼終於閉上了眼。
這個世界很舒服,如他們不是都懷著絕不可能釋懷的仇恨,那麼真是個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