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哭戲時,意料之中,她開始了無止境的ng,她哭不出來,聲嘶力竭地在那幹嚎,她自己也知道,好不容易擠出了眼淚,又因太過在意擠眼淚這件事而忽略了需要傳達的情感。
不停地哭再補妝,沈清的臉頰仿佛□□涸的淚跡和粉底禁錮住了,做個表情都一臉苦相。
她不禁找劉婷抱怨:“怎麼能說哭就哭出來的呢……眼淚流不流也不是我能控製住的。”
她甚至動起了坊間流傳的滴眼藥水大法的主意,被劉婷一票否決,說這以後都可能成為別人黑她的方法。
一場哭戲,從太陽最盛時拍到夕陽時分,那滴充滿情感的淚水終於在紅色的晚霞中落下,跨過了這一道坎。這期間,沈清少不了被旁人抱怨,導演摔了兩次本子,邊上看戲的人群中也不乏窸窸窣窣的聲響,沈清沒有在意。
回酒店的路上劉婷接了個電話,講完電話車剛好到達目的地,劉婷一邊走一邊問沈清:
“你和廖彥走得很近?”
沈清想了想:“談不上,就是說過幾句話。”
“幾句話?”
“嗯,他找我聊戲,”又補充,“和盒飯。”
劉婷追問:“他怎麼不去找陳雨菲聊戲?”
走進電梯,沈清說:“我怎麼知道。”
“唉甭管是為什麼,劇組裏現在都有你和他的傳言了,說你們倆孤立陳雨菲,說廖彥對你有意思。”
沈清凝視電梯中驟升的樓層數字,叮一聲,暖洋洋的深紅色地毯又出現在眼前。
“傳就傳,總有些人喜歡閑言碎語。”
沈清愈走愈快,劉婷和一旁不敢吭聲的關雨加快了腳步跟上她。
“可這是娛樂圈啊,閑言碎語也是會有影響的,傳著傳著難免有人當了真。而且,我把話和你說重一點,你是個女人,這種傳言一定是女人吃虧,這大染缸裏就是對女藝人更苛刻。更別說你還是個新人了。”
沈清駐足,回身對刹車不及撞上自己的劉婷說:“他也是新人。”
劉婷無聲片刻才說:“那不同,他是男的。”
“男女平等。”沈清繼續走。
“可是大環境不這麼想。更何況,你應該也看得出來,他是資源咖,圈裏人心照不宣,會以為你接近他有什麼目的。”
沈清不悅地蹙起眉頭:“是他接近我。婷姐,不過是說幾句話,有必要如此草木皆兵嗎?”
“除非你和他真是一對,能拿到資源,否則這種傳言對你來說就是百害而無一益。就算是炒cp也應該是男女主炒,男主和女二炒cp,是要被罵的。”
“反正我控製不了別人的嘴,你和我說也沒用。”
走廊旁門哢嚓打開的聲音響起。
劉婷一時語塞,半晌才囑咐:“多和陳雨菲接觸接觸,別讓人覺得你和廖彥孤立她了。”
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開口的關雨忽地訝異出聲:“這不是那天那位……?”
視線瞥過去,謝辰身穿一件黑色的t恤和垂感十足的長褲,顯得人愈發高挑,鼻梁上架著副金絲框眼鏡,半遝著眼。和那日雨夜裏散發出的溫柔無害截然相反,此刻他冰冷疏離,掠過關雨的視線仿佛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關雨不禁打了個寒戰,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劉婷左看看關雨右看看沈清,問:“這是?”
沈清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關雨湊到劉婷耳旁說:“雨天和我們一起拚車的人。”
說完又和謝辰打招呼說:“你好。”
謝辰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沒有抬眼的沈清身上,鏡片上隱隱泛著廊頂的燈光,將他的眼睛遮得半虛半實,他沉默片刻,視線收回,禮貌地回複:“你們好。”
互相認識的兩人不揭開身份的謎底,其餘的人又沉浸在談話被打斷的倉皇中,不知道該和一個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聊會天還是說再見。
大約半個世紀過後,沈清斜抬起眼看向他身後的房號,飛快收回。
“回去休息了。”
她頭也不回地向自己房間走去,謝辰佇立在原地,食指輕輕推了推眼鏡,看著她孔雀抬頭般的背影。
這場在走廊處的偶遇小小打斷了他原本的計劃,謝辰退回房內打了一個電話。
“廖彥。”
電話那頭是廖彥正在打遊戲的聲音。
“怎麼了?”
“和沈清保持距離。”
“youhavebeenslained”
“靠!你電話來得真是時候。”廖彥絕望地癱倒在電競椅中。
“為什麼要保持距離?”
“別給她帶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