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辰笑說:“這是值得的。”
“去住五星級不好嗎?”
謝辰說:“你不住在那。”
沈清聞言隻覺得耳後又開始發熱,舉起雙手捂著耳尖下達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快回你房間。”
“好。”謝辰看著她的模樣,淺淺笑意染進眼睛裏,“晚安。除了我和你的小助理外,都不要開門。”
“是你也不開門!”沈清推著他走出去,“再見!”
謝辰站在門口盯著那貓眼許久,又抬頭環顧了四周,沒有回到隔壁的房間裏,反而是向著電梯走去。
走至前台,方才麵對沈清時的溫和蕩然無存,冰冷的表情和門外的風雪極為相配。
“監控室的人呢?”
前台的工作人員愣了愣:“什,什麼?先生你是有什麼疑問嗎?”
“有陌生可疑男子在酒店走廊徘徊逗留,監控室的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沒有任何人員巡邏?這不符合酒店規範。”
“抱歉先生,我們監控室值班的人員十點下班,可能提前走了一些,下次我們會注意的。”
顯然對方的話並不能令顧客滿意。
“最危險的就是夜晚時間,無人看管是失職。”
謝辰冷著臉時看起來尤為疏離。
如今中小型酒店在安全意識上的鬆懈已經釀成過一件件錯事,但仍舊有不少酒店都抱著僥幸心理,認為這種事不會輪到自己頭上。
聯係到了酒店負責人員,一同進入監控室查看了監控視頻。
正如沈清所說的那樣,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頭戴黑色毛線帽的可疑男子出現在她門外。
在敲門之前,可疑男子先是前前後後確認走廊無人,又拉高了圍脖擋住半張臉。風雪和夜晚的天氣條件給他創造了安靜且無人的走廊。
他敲了數次門等待許久未果後,沒有乘坐電梯,而是朝著樓梯走去,也沒有再出現在任何一層的監控畫麵中。
“樓梯通向何處?”
負責人捏著自己的衣領有些緊張地說:“後門。”
眼前的男人個子高出自己許多,一件單薄的黑色毛衣穿在身上卻氣勢十足,仿佛任何事他都可以處理得遊刃有餘,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和安全感。
謝辰又問:“後門出入需要房卡嗎?有監控嗎?”
“不用……,那個監控頭兩個月前壞了。”
所有的安全保障等同於虛設,前門看似有人登記出入人員,然而後門的通道卻大敞著。
謝辰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不再多說,穿著單薄的衣服就順著樓梯往後門走。
後門通向一條小巷,對麵是樓間距極近的一棟棟八九十年代的居民樓,小巷狹窄最多隻能通行一輛汽車。
風雪天將視野所到之處都刷上一層雪霧,能見度極低,不見任何人影。
謝辰乘坐電梯返回樓上,剛出電梯門就接到了沈清的電話。
“小清?”
電話那頭沈清的聲音在發顫:“謝辰……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若不是遇到了特殊的事,沈清很少會用“能不能”來征求意見,語氣裏隱隱約約的害怕也難以忽視。
謝辰的心沉了一下:“我馬上到。”
摁響門鈴,裏麵傳出沈清試探性的一問:“是……誰?”
她邊問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小清,是我。”
看到是謝辰,沈清飛速打開房門,把謝辰拉進來,又關上門。爾後驀地鑽到謝辰的背後,雙臂卡著他的腰,幾乎是一種熊抱的姿勢。
謝辰怔住了,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細微的顫動,和貼著毛衣傳遞過來的熱量。
過了許久,謝辰問:“小清?”
“有蜘蛛。”沈清揪著謝辰的毛衣小心翼翼說。
沈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蟲子,尤其是這種長著毛的。五米之內見到蟲子必然伴隨一聲女高音尖叫和她的原地起跳,小時候謝辰和沈南就是負責幫她捉蟲的人。
謝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側翻的垃圾桶中一隻蜘蛛正在原地踏步。
湊近一看,有些許不尋常。蜘蛛分明是想移動的,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謝辰抽出幾張紙巾,執起一看,蜘蛛的腹部被膠水牢牢粘在垃圾袋上,更像是人為的惡作劇。
問題是,對方是怎麼進來的?進來後隻是為了放這一個蜘蛛嗎?
“小清,檢查一下有沒有少東西。”
“嗯?”沈清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看蜘蛛被謝辰拿捏住了才放心了那麼一點點,環顧四周檢查起自己的物品,從身份證件到貴重物品,她正想說沒有,忽然臉色一沉,表情不甚明朗。
沈清停滯在行李箱前,手有些顫抖,想了想還是說:“少了一件內衣。”
謝辰的臉色不太好,眉心蹙著,在思考。
“是私生嗎?”
沈清聽說過有一些極端私生會潛入藝人的酒店房間偷私人用品,甚至售賣。越是想,越是不安心,是混在酒店工作人員中了嗎?否則是怎麼進來的。
她有些後怕,捏著拳頭喃喃自語:“他還會再來嗎?”
說完抬起頭揪著眉心看向謝辰,當她不安的時候,隻有看到謝辰能讓她內心變得安穩。
“不怕。”謝辰像昨晚為她擋風那樣,將她擁入懷中,手掌心撫在她的發頂,撫平心中的不安,“我們換酒店。”
“現在嗎?”
“現在。”
“那關雨呢?”
“晚點我會派人接她過去。”
沈清頓了頓,察覺出哪裏不對勁:“你在h市有朋友啊?”
“有。”
“那你還賴在我這裏!”
嚴肅的氛圍總算輕鬆一些,謝辰輕笑:“擔心你。”
老天爺還算給麵子,十點多的夜空雖是一片漆黑,好在風雪減弱了不少。
謝辰驅車帶著沈清和收拾好的行李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入住,確認好該酒店有按照規範操作才放心。
沈清坐在房內打了一個電話給關雨:“小魚,等下會有個人來接你,我們換酒店住。”
關雨的聲音很是困倦,打著哈欠不解其意:“怎麼突然要換酒店?”
“有私生,而且那個酒店不安全,明天我會和劇組說一聲。”
“私生?!發生什麼了嘛?清姐你沒事吧?”
沈清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沒什麼大事。”
謝辰派的人風雨無阻,開著車到樓下等關雨下來。
“關雨小姐?”
一個機器人般的冷酷聲音順著風傳進剛出門的關雨二中,她哆嗦了下,視線看過去。
黑漆漆的夜晚還穿著黑色的西裝,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麵孔,但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關雨點著頭把行李交給他:“我是。”
幾分鍾的車程中,關雨一直在偷看這個人。總覺得見過卻又想不起來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我們見過嗎?”她忽然問。
男人伸手邊調整後視鏡邊答:“沒有。”
“我覺得我們見過。”
對方不苟言笑,一字一頓地複述:“沒有,您記錯了。”
這熟悉的機器人腔調,關雨的記憶飛快倒帶,突然大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不可說’!你不是送盒飯來的嗎?怎麼改行做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