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清一驚,回神時自己雙腳都已離地,她被謝辰托著腰抱了起來,視野忽然變高,嚇了一跳,下意識圈住了謝辰的脖頸,低頭貼在他耳側。
林雨晴想和沈清說點什麼,一把被周書昊捉回身邊。餘光裏,他恍然間發現那個叫嚴語陽的學長,正死死盯著謝辰和沈清的背影,褲腿邊的手一次次用指甲掐進肉裏。
周書昊對他有點印象,高中時一起打過幾次球,風格比較陰。
是什麼讓他露出那樣仇恨的眼光看著兩人?
沈清用頭發做遮掩,一口咬住謝辰的耳朵,留下齒痕,不悅地問:“你幹嘛?”
“帶你走。”
169的沈清並不是什麼骨感美女,謝辰抱得卻顯得很輕鬆,旁若無人地穿過身側的人。
在經過陳思德時,陳思德冷哼了一聲,被沾血的手抹得慘不忍睹的粗壯脖頸上方一張肥大的臉。
“對了,”謝辰在他身側停下,“今天過後,你會從圈裏消失,我說到做到。”
陳思德肥碩的身軀顫了顫,他和資本勾結多年,怎會不知資本的力量。以前是吃著資本紅利的那方,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資本站到他對立麵時,自己將麵對什麼。
一秒鍾內,他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可以幫到自己的人,他們一定比眼前的年輕男人厲害,謝辰一定不敢惹那些大佬。
他強裝鎮定地告訴自己不用害怕,這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說的話罷了,可謝辰說話時冷冷掃來的目光和仿佛與生俱來的沉穩,還是令他感到後怕。
謝辰帶著沈清離開了現場,鬧劇仿佛已經結束,鎮定處理完亂糟糟的現場,把陳思德和吳闖轟了出去,一切好像恢複了正常。
隻是今晚過後,人們的談話間多了兩個爭論的話題。
一是,那個花了3700萬拍下項鏈的人是誰。
二是,這個男人和那個十八線女藝人的關係是什麼。
會場外,嚴語陽站在牆側點燃了一支煙,眯起的眼睛微微發顫,露著狠戾又不甘的神情。
陳思德這個貪得無厭的老東西壞了他的好事,他精心安排好的戲還沒開演就被扼殺了。原本今晚英雄救美的應該是自己,沈清感激的眼神看向的應該是自己。
嚴語陽仰頭看著黑色的天,腳邊最後一點快要融盡的白雪被他一腳踩進泥裏,再抬起時,已經不見蹤影。
他有多討厭謝辰的眼神呢?總是高高在上仿佛在警告自己,永遠別想著靠近沈清。
從高三第一次見到沈清和沈南的這位哥哥起,他的自尊心就受挫了。
沈清和謝辰總是以一種對待外人的冷淡態度對待自己,藝術節的那個雨天就是如此。
謝辰高大的身軀遮住天邊的光,形成一片陰影投在自己身上,睥睨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
他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嚴語陽一向來是學校裏受人尊敬的學長,品學兼優,家境在學校裏也算是不錯的,長相中上,沒有一個人冷落過他。
沈清是第一個讓他受挫的人,方方麵麵都是。
因為沈南的關係,他和沈清認識了,沈清很漂亮,高傲的臉像一隻站在牆頭俯瞰下方的貓,長長的尾巴一扭,縱使眼神冷淡,也無比招人稀罕。
他幾次主動示好,沈清卻像是沒有察覺,仍舊冷冰冰的,看球時眼裏隻有她的哥哥沈南。好在沈南是個沒城府的,借著打球這一層關係,嚴語陽始終可以和沈清有交集。
他一直覺得隻要再一直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他可以打動沈清。除他之外,沒有別的男人能夠配得上她,而她也確實沒有看得上的其他男人。
每每想到此處,嚴語陽總是很放心,不緊不慢地玩轉著那隻高冷的小貓。
可謝辰的出現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當他知道謝辰不是沈清親哥哥時,第六感讓他大腦裏的警鈴作響。
沈清很依賴謝辰,和謝辰說話時看不見其餘人,他們兩個就像天生的自帶結界,把一切想要破開結界闖入其中的人死死地屏蔽在外。
之前,她可以倚著謝辰的腿係鞋帶,自然地把謝辰當作倚靠。
經曆了四年的離別,嚴語陽以為他們此生不複相見,即便相見也不複從前了。
可今天——
沈清還是能踩著謝辰的鞋,勾住他的脖頸,在遇事時,毫無保留地去倚靠他。
她又沒有看見自己。
即使自己也幫她出聲嗬斥了陳思德。
憑什麼他們兩個人總是這樣無視自己?甚至,防備著自己。
一根煙抽盡,吐出最後一團雲霧,煙蒂被棄在腳下,被鞋狠狠地碾進地裏,化作殘渣。
他一定要看看,破壞了他們兩人的結界,會是何種美景。
嚴語陽又恨又猖狂地笑起來,最後的表情扭曲難看。
“嚴學長?”一個清亮的女聲出現在他耳邊,他抬起頭,恍惚間以為那是沈清,哼了一聲過後,露出笑容。
餘蘇蘇看著他不太好的精神狀態,皺起眉頭問:“學長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嚴語陽勾起嘴角:“怎麼,你要幫我?”
餘蘇蘇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是扶著酒氣和煙味混雜在一起的他走向自己的車邊。
她早早讓團隊的人先離開,說自己會回去。
“學長家在哪?”
嚴語陽在昏暗的燈光中哈哈大笑:“想去我家?算了。去你家吧。”
餘蘇蘇一愣,沉默了許久,最後發動車子向著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有些人她注定得不到。
退而求其次,也未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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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許久的車程,從z市一路不停歇回到a市。
眼前是熟悉的玄關,熟悉的客廳,空間裏的清香洗去晚宴上一些討人厭的氣味。
燈沒有亮起,除了窗外灑進的月光,房間中一片昏暗。
彼此的心跳聲太過劇烈,沈清被謝辰抱在身前,更是能感受到他每一下的心跳。
警報聲在她的腦海裏拉響。
因為被抱著直著腿很不適,沈清的姿勢變換成用雙腿圈住謝辰的腰,特別像一隻樹懶抱著樹,不肯撒手。
這種姿勢的緊密接觸就像通了電一般,一種酥麻的電流感在沈清身體裏遊移,不一會兒人就像個火爐似的在發燙。
“我有腿,可以自己走路。”沈清說。
謝辰不以為然:“你少了一隻鞋。”
“……我現在在你家,不用穿鞋。”
“嗯,你在我家。”
謝辰回應著卻沒有放下她,徑直抱著她坐到了沙發上,此刻沈清的姿勢更像是腿呈m型坐在了他身上,早就鬆垮的鞋慢悠悠地脫落,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