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隻能聽見自己發出的窸窣聲響,隻要她站定,那麼耳邊隻剩下了風聲和嗚嗚的蚊蟲聲。
沈清吞咽了一下,手電往邊上的灌木叢照射。
“陳雨菲?那個寶箱長什麼樣子啊?不會是很小的一個吧?”
可是除了樹葉的簌簌聲外,周圍沒有應答。
沈清繞過自己尋找的區域,去到陳雨菲負責的右邊,尋了尋。
“陳雨菲?你還在嗎?”
她皺起眉頭,心想陳雨菲不會是迷路了吧?畢竟這裏距離別墅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而除了涼亭邊有幾盞落地的亮堂路燈外,回別墅的路上隻有特別昏暗還一閃一閃的路燈,幾乎看不清路。
這樣的夜晚,危險重重,她開始擔心起陳雨菲。
“陳雨菲——陳雨菲——”
沈清以為此時此刻隻有自己一人在著急地尋找落單的陳雨菲,卻不知道陳雨菲已經和節目組的幾人彙合,躲在樹叢裏拿著夜間拍攝的攝像機記錄著沈清的反應。
“怕了怕了,她找不到你怕了。”邊上的人小聲說著。
“噓——別出聲,多錄一會兒再出去,她綜藝感不錯的,鏡頭多點。”
陳雨菲抿著唇看著監視器裏的沈清。
沈清呼喊了幾十聲未果,打算回別墅找一找,她繞過大半圈的湖,想折返,忽然從邊上的草叢中跳出了一隻邊上人家散養的狗,衝著她汪汪大叫。
她雖不怕狗,甚至很喜歡,但是也被嚇到了,黑夜中的移動的眼睛就像是惡魔在索命。響亮的叫聲在黑夜裏響徹雲霄。
她下意識往後跑了幾步,卻意外陷進了湖邊的泥濘區域,鞋在濕漉漉的泥巴上滑動,手電筒的光從平射陡然向空中射去,沈清滑倒了,後仰的身軀沒能抓住湖邊的長草,跌進了湖裏。
人工湖有時比海洋還要危險,海灘的邊緣總歸還有淺淺的區域,而人工湖的深度幾乎一樣,她剛落進去,腳就夠不到底了。
從手中滑出去的手電在泥潭裏躺著,麵向草坪。
湖麵一片黑暗。
沈清努力地踩著水,卻找不到岸邊的方向,在黑黢黢的夜裏越遊越偏離岸邊。
“快去叫救生員!!”
一直觀察著的節目組人員這才反應過來,一窩蜂地從灌木叢裏衝出來。
其中幾人會遊泳,但會遊泳和會救人是完全兩回事。多少新聞裏有英勇救人,最後卻喪命的例子,沒人敢做嚐試,隻能在岸邊尋找木頭試圖讓沈清扒著。
可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木頭。
沈清的求生欲驅使她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狗刨能力,但是冰冷的湖水並沒有對她格外好。
四麵八方包裹而來的冰冷席卷了她的身體,體能開始流失,耳鼻嘴不斷地有腥味的湖水湧入。
咕咚咕咚的聲音是她唯一能聽見的,連岸邊人的喊叫聲都變得渺小。
她努力向已經被照亮的岸邊遊去,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在原地踏步。
恐懼感籠罩著她,她開始分不清麵前的水是湖水、鼻水還是淚水。
跑回別墅的人腳步已經飛快,卻還是要一段時間,衝進別墅他就開始喊。
“救生員在嗎!!有人落水了!”
他們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在涼亭邊的任務,不會有什麼危險,便沒有準備。
此時此刻一種闖了大禍的恐懼心理才占據了他們的心頭。
別墅裏的人聽到響動紛紛出來。
“誰落水了?”
“怎麼回事?”
卻不見救生員的身影。
“沈清落水了!救生員呢!”
“救生員回家了啊,不是說讓他明早再過來嗎?”
話還沒有說完,一間不知是誰住著的房間裏衝出一個人影,跑速比剛才跑回來的還要快。
湖邊,岸邊人手電對準的方向是沈清還在努力掙紮著踩水,隻是嘴鼻已經開始不斷被淹沒在水下。
來的人一秒也沒有思考便跳了下去,撲通一聲過後,用最快的速度遊到了沈清身邊。
強有力的手筆托起她不斷下沉的身體。
出於人的本能,沈清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拽著此人的身體向下沉。
“小清。”
男人並沒有被她拉下去,反而是有足夠的力量托起她,終於讓她能呼吸到一口不摻雜湖水的空氣。
她大口且貪婪地吸著氣,濕黏的衣服貼在她身上,她又貼在男人身上。
有人來了,她剛才所有憋著的空氣反而在此刻釋放了。
呼吸紊亂地發出抽噎的聲音。
“小清,是我。”
謝辰?
她沒有辦法出聲,卻終於放心地把手環上了謝辰的肩,在他肩頭大口喘氣,才終於慢慢平複。
謝辰托著她遊回岸邊,濕漉漉地兩人從水裏走出來,沈清的腿不停打顫,剛才的踩水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四肢已經無力拖動身軀。
節目組的人遞來浴巾。
“快快,帶沈清回別墅。”
謝辰接過浴巾,把她打顫的身體一包,打橫抱起,一語不發地沉著一張臉帶她回去。
身後跟著的人長舒一口氣:“還好救生員來得及時。”
“不是啊,他們說救生員已經回家了。”趕去叫人的工作人員說。
“啊?那這是誰?”
“不知道啊,也不是我們的人。”
謝辰走在前麵,沒有搭理身後不斷的議論聲。
推開別墅虛掩的大門,裏麵的人裹著睡袍焦急地等待。
餘蘇蘇站在樓梯上,手緊緊抓著欄杆,擰著眉。
眾人看見進來的人,視線先落在他懷中的沈清身上,她正蜷縮在男人胸膛前,有些急促地呼吸著。
看到人沒事,大家才舒一口氣,視線挪移到腳步未停的男人身上。
這是誰?怎麼從未見過?
“喂,你是誰?”
抱著沈清的男人沒有說話,徑直抱著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門一關,隔絕了所有人探究的視線。
隻有餘蘇蘇認出了那是謝辰。
苦苦笑了一下。
總歸人沒事就好。
趕回房的節目組和圍在房間外的人擔憂的喊了起來。
“雖然是他救了沈清,但這是從哪裏來的陌生男人啊!他把人帶進屋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