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第一次出現茫然,心底的情緒因為這三個字起起伏伏,“顧傾之嗎?”他喃喃自語,一個能令他心頭生出百般滋味的名字,到底是誰?
阿修米雅第二天酒醒,想起自己的醉話,嚇的臉都白了,急急跑去看他,好在他依舊還是平常的模樣,拿著書看著認真。
但是她未曾知道,那書停在一頁未曾翻動。
“留白,你想不想去別處走走?”阿修米雅試探的看著他。
她父王給了傳了很多信,讓她趕緊回提提爾族,她一直拖延著,前日父王又飛鴿傳書過來,勒令她必須回去,不然就派人抓她回去。
現在顧留白的腿已經好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慢慢修養。
她想把他帶回去,成為她的駙馬。
顧留白不緊不慢的把嘴裏的粥吃下,才抬頭看她,阿修米雅很緊張他出門,雖然她一直表現的很淡定,其實他能看出她眼中的緊張。
她似乎很怕他跟外人接觸,或者說很怕外人看到他。
剛醒來,他身體實在太糟糕,而且傷的地方也很蹊蹺,他相信阿修米雅不是傷他的人,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在他身體還未康複之前,他也不想招搖過市。
反正隻要有書,也不是很無聊。
隻是除了偶爾夢裏斷斷續續的一些畫麵,夢裏似乎有個孩子,好像還有誰?
“留白,跟我走,好不好?”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帶著祈求的語氣。
顧留白心中歎了一口氣,他總歸是欠她的,隻是感情這事,他給不了,好像在心裏的某個地方已經住了一位人,再容不下其他。
“米雅,我有妻室跟孩子吧。”他淡淡的說道。
阿修米雅頓時眼神躲閃,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恢複記憶了?
“雖然到現在我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有些事,應該是融入骨血了,我記不住,它們全部告訴了我。”他知道她的疑惑,緩慢的講道,“所以米雅,我不能跟你走。”
“你是混蛋。”阿修米雅瞬間紅了眼眶,淚水流下,她為了他努力學會了天羅的語言,她為了他不辭辛苦的照顧他大半年,每天怕他餓著冷著,她為了他花大錢給他尋來書解悶,她做了那麼多的事,依舊換不來他半分情意。
情緒一時激動,站起身,跑了出去。
顧留白看著她的背影,最終沒有拉住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不是一個多情的人。
梅雨季節,雨說下就下。
顧傾之他們剛到青鳳鎮,雨越下越大,顧三不滿的看著天,這都是第幾天下雨了,他的衣服都濕了幾回,很不舒服。
“之之,我衣服又打濕了。”顧三扯著自己的衣服擠到顧傾之身邊委屈的說道。
田寶寶正在跟顧傾之說話,突然被人擠到一邊,無奈的看著此人。
這個人一路上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老是背著顧傾之,偷偷欺負他。
比如拽自己的頭發,搶他的吃的……
“恩,我正在跟田公子商量要不要買傘,這樣你衣服就不會打濕了。”顧傾之看著他說道。
顧三現在越發的粘著她,連野外露宿,他都一定要擠在她身邊睡,旁人從不懷疑他們是假夫妻,多半還是顧三的功勞。
隻是賈貿偶爾感歎兩句,顧三再長的好看,以顧傾之的能力,可惜了,她其實還能找到更好的。
顧三每每聽到這樣的話,總要跳腳。
別看他傻,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傻。
什麼叫他不配之之,之之可是他的,誰都不能搶走,誰要搶,他就揍誰。
“奧,那就讓他去買傘吧。”顧三拉著顧傾之的手,又顯耀的在田寶寶眼前晃悠。
就好像一個拿著冰糖葫蘆的孩子像另外一個孩子顯耀一般。
陶小花是見怪不怪,當初顧傾之還說跟顧三哥沒有關係,明明就很有關係。
田寶寶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對方是一個傻子,他可不能跟傻子一般計較,讓顧傾之小瞧了他。
“傾之,要不你跟我一起買傘吧。”田寶寶衝著顧傾之討好的說道。
如果最開始他是仰慕顧傾之的相貌,那麼接下來的路上,他是由仰慕直接轉為了敬佩。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懂得很多野外的生存技巧,她教了他很多東西,當然大多數顧三會出來搗亂。
比起賈貿跟霍鐵稱呼顧傾之為顧夫人,他卻固執的喊她傾之。
為此,顧三差點跟他打了一架,他不喜歡別人如此親昵的稱呼之之的名字。
最終以顧傾之出麵,事情才平息。
她讓他們二人雙手放在頭頂,並且頭頂上各放了一個鳥蛋,站著不動半個時辰,要是誰敢把蛋打破,就等著她收拾他們。
她的話從來都不是玩笑話,兩人竟然乖乖的站了半個時辰……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等能動的時候,兩腿都麻了,胳膊仿佛不是自己的。
自此,剩下的人越發小心的對待顧傾之,唯恐她也讓自己頂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