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嵐躺在那柔軟的大床,上下伸著八字,蓋上暖和舒適的碎花小被,整個人的骨頭都軟酥酥的,而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一陣陣傳來,沿著鼻腔進入肺尖,躥入神經,直達心脾,讓人頓時清爽不已。
沿著那花香的氣味聞去,那朵沒人照料的茉莉,好似更勝從前旺盛,絲毫沒有受到窗外北風寒冬的影響。
植物的生命尚且如此,而自己,又怎能總是自怨自艾。
以前那個無比堅強,如同雜草一般堅韌的葉曉嵐,去哪了?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低沉有節奏的敲門聲,好似夾雜著幾分焦急。
楚雲?
他終於發現自己不見了?
葉曉嵐心中一喜,鞋都未來得及穿,徑直下床,小跑到門旁,木製地板上立刻發出篤篤之聲。
徑直拉開門,看到麵前的蘇婉婉端著一杯牛奶,正麵目含笑,瞧著自己。
眸色失去了剛才的光彩,滿滿皆是失落,葉曉嵐淡淡說道:“有事嗎?”
對於這個妹妹,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
“姐姐,我看你晚飯都沒怎麼吃。所以特意讓下人幫你熱了一杯牛奶。”蘇婉婉邊說,嘴邊朝手中的托盤努努。
“那,進來吧。”唇角勉強扯扯,劃出一抹尷尬的笑,葉曉嵐極其不情願地將門大開,然後轉身朝床邊走去,穿上鞋,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她們蘇家母子,蘇夫人似是一個讓人猜不透的謎,看不清;蘇鳳嬌縱,沒有什麼心機,她的伎倆葉曉嵐一眼就可以看穿;蘇凰更不是省油的燈,遇事冷靜,不焦躁,甚至可以泰然自若。
她本以為蘇凰就不好對付,沒想到又來了個蘇婉婉,將所有人都比下去。
看著葉曉嵐靜靜地望著自己,那凝視之意,竟看得她心中忐忑,順勢轉了個身,將牛奶放在梳妝台前,背對著她,這才開口問道:“姐姐,可是身體不舒服麼?”
“這裏沒有別人,你有必要再裝麼?”楚雲一聲聲的提醒,猶如醍醐灌頂,讓她清醒萬分,葉曉嵐眸色微斂,計上心來。
詐一下,又何妨。
聞言,蘇婉婉身形一怔,端著牛奶的雙手不由一緊,指甲好似要嵌入那玻璃中一般,但很快,就恢複了如常的神色,唇角仍舊掛著那淡淡的笑意,解釋道:“姐姐,妹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透過剛才鏡子折射出來的光,葉曉嵐看到了蘇婉婉的那絲慌亂,一個想法更加篤定:她,在撒謊。
還未等開口,蘇婉婉自顧自地繼續解釋道:“姐姐,我和姐夫確實是真心喜歡。還希望你能退出。”
“你也是女人,難道不能理解下我麼?”
愈說,聲音愈是悲切,到最後幾乎是要哭出來。
越說,轉過身來,直直地望著葉曉嵐,眼中滿是祈求,望到床頭的那串珠鏈,徑直走過去,拿起來,似是愛撫一般,兀自說道:“姐姐,你可懷過孕?”
聞言,葉曉嵐身子一怔,心中陡然一驚:她莫非知道自己懷孕了。
大腦在飛速運轉,很快便否認了這一點兒,這件事情,她誰也沒有說過,包括楚雲,所以外人不可能知道。
不知道為何,葉曉嵐本能地搖搖頭,看著蘇婉婉竟兀自笑了,那笑猶如修羅地獄的彼岸花一般妖魅,邪佞。
“這串珠子,其實是我五年前求的,是為當時的自己,保佑我母子平安。”望著葉曉嵐先是狐疑,再是吃驚的模樣,唇角翹起滿意的笑容,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那孩子是誰的麼?”
難道是楚雲的麼?
不,不可能。
葉曉嵐睜大雙眸,眼中暗含驚恐的神色,手腳冰冷,沁著冷汗,而身子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她越是後退,而蘇婉婉越是朝她走來,步步緊逼,直到將她逼到牆的一角,退無可退。
蘇婉婉的笑,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夾雜著無端的猙獰,那嬌柔的聲音,卻似鬼哭狼嚎一般:“曉嵐姐姐,那孩子是姐夫的。”
“當時我為了事業離開他,本打算去美國另闖天地,卻不料發現自己懷孕。為了保留下這個孩子,我放棄了當時的網球,一年後,生下寶寶jack。”
“其實當時我去美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父親不同意我和姐夫的婚事。我不敢聯係家裏。所以,在美國孤身一人,我隻能依靠自己。”
“所以,你可知道那段時間,我是如何過來的麼?”蘇婉婉邊說,想起那段時間饑寒交迫的日子,悲從中來,眼淚氤氳起淡淡的淚光。
而現在,楚雲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甚至是如此幸福,怎叫她不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