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縝看著他們神態各異的臉,淡淡開口,“天寶,不要讓她知道我來過。”
天寶一臉糾結,“可是大人,大小姐明察秋毫,醒來之後定會起疑心。”
辛縝斜他一眼,“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
說完,帶著莫羨離開了這裏。
留下天寶一人風中淩亂。
啊啊啊啊,他他他他他有什麼辦法啊!
他總不能告訴大小姐是他撕了她的衣服為她處理傷口的吧!
大小姐一定會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啊!
沒過多久。
楊輕寒猛地睜開眼,撐起身子一看,自己躺在老屋內間的爛木板床上。
她伸出手,耳際溫熱,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片溫暖。
她……好像夢見爸爸了。
“阿照!”
想起什麼,她直接跳下床,不顧身上傷口的疼痛,快步走到屋子大堂。
大堂裏趴著兩個人,一大一小。
楊輕寒:“天寶?”
天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假裝剛剛從睡夢中清醒,“大小姐,您終於醒了啊,我沒熬住,就趴在這兒睡了一小會會兒。”
楊輕寒深沉的眼眸看了他幾眼,走到睡在天寶身旁的楊輕照身側,“是你給他處理的傷口?”
“是啊!我以前經常跟人打架,所以隨身帶著一些簡單的傷藥,處理得有些簡單,大小姐別見怪。”
“我的傷。”楊輕寒摸了摸自己的的手臂,“也是你處理的?”
“嗯……”天寶語氣惶恐。
“有雪蓮花的香氣,是上好的藥膏,你從哪兒得來的?”
天寶就知道大小姐不好對付,瑟縮著脖子,目光閃躲,“是我從別人那裏偷來的……”
又是偷?
“天寶,你在說謊。”楊輕寒雙指捏著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審問罪犯是她做了無數次的工作。
日久天長,豐富的經驗能讓她一眼看穿別人的小心思。
更何況天寶這樣藏不住心思的人。
天寶看著楊輕寒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大眼睛,秋水一般澄澈動人,擁有著看透人心的力量。
他眨了眨眼,破罐子破摔道,“好,大小姐,我跟你說實話!”
楊輕寒放開他的下巴,雙手抱肩,“好,我聽著。”
天寶舔了舔幹燥的唇色,神情認真道,“其實我不是什麼窮人,也不是什麼流浪漢,更不是什麼賣身葬父的臭乞丐!”
楊輕寒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我是江南士族玉家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子孫!”
楊輕寒轉眸,盯著他,“一夜破產?”
天寶收斂起玩笑的表情,語氣沉重道,“不僅如此,托劉玉林的福,玉家滿門滅絕,隻有我跳進後院幹枯的水井裏才苟且活了下來……”
“從那以後,世界上再無玉漫川,隻有孤兒天寶。”
這名字還是大人救了他之後為他取的……
除了大人,他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自己的真名,玉漫川。
楊輕寒頓了頓,沉思了一會兒,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煉出這段話最重要的信息,“所以,你的仇人,也是劉玉林?”
“嗯!”天寶眼眶猩紅的抬頭,將大人給他的白玉雪蓮膏握在手心裏,“我承認,接近大小姐有我的目的,隻因汴梁都流傳著楊大人手裏握著劉玉林的罪證,楊大人淩遲之後,那份罪證忽然消失,傳言都說,是被交給了大小姐,所以我才會一直想混到大小姐身邊來。我玉家雖然滿門被滅口,但還是存了一些微薄的資產,足夠我花銷這一輩子,所以,大小姐看到的這上好的藥膏,還有之前我混入大小姐身邊的時候穿的好衣服都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