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寒內心淺歎一聲,“隻要她願意,我就是她娘。”
“謝謝你,輕寒。”
“這是我該做的,若非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會好好的,你會帶著小相知,找到她的父親。”
聽著這話,洛慢書眼底不禁霧氣升騰,她後悔麼?
不,她是不後悔的。
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好友,哪怕是她落到這會種田地,她也毫不後悔。
“輕寒啊……”洛慢書將一個香囊遞到她手裏,閉了閉眼道,“這個香囊是他的,那時我聽見他的下人叫他三爺,可惜晚上天太黑了,我沒瞧見他的模樣,但大抵是個年輕人,現在應當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那一個月,我隻與他有過一次,之後便有了小相知……小相知與我生得不像,我想,她應該是像他的,輕寒,你帶著小相知……”
楊輕寒捏緊那隻香囊,“你希望我能幫你找到他?”
洛慢書輕輕點了點頭,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她好似極累,臉色血色褪盡,一張小臉慘白如紙。
“那雲韶府那樣一個泥淖般的地方,我其實並不想將小相知生下來的,我瞞了三個多月……我……我隻是太孤單了……”
楊輕寒心口悶悶的疼起來,仿若鈍刀在她心上一刀一刀的劃拉著,她聲音哽了哽,“別說了,我都知道,小相知不會怪你的,我也一定會幫你找到他,你隻要好好的活下來,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洛慢書燦然一笑,淚水從她臉頰滑落,“嗯,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日。
洛慢書一大早便醒了,坐在梳妝鏡前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更顯得清麗無雙。
雖然她頭上的頭發還未長齊,但收拾起來,已經看不見當初的狼狽之色。
楊輕寒穿好衣衫,將她扶起來,她的手臂冰涼得嚇人。
楊輕寒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走吧。”
洛慢書看了看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相知,輕輕一笑,“嗯。”
阿梨抱著小相知,天寶護送著幾人,來到汴梁府衙前,敲響鳴冤鼓,遞上萬民祈願書。
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苟春林一向是個怕事的,但這一次,他接過萬民書,看了底下幾人幾眼,轉身就進了府衙,不過片刻,一匹快馬便向著皇宮方向飛馳而去。
楊輕寒帶著洛慢書就在府衙門前等。
等啊等,這一等,就是從天明等到天黑,連看熱鬧的人都散完了,宮中的消息還是杳無音信。
洛慢書一瞬不瞬的睜著眼睛,直愣愣的望著汴京府衙門口那道牌匾,上麵寫著“為民請命”四個燙金大字。
真好啊,為民請命呢。
看著看著,她便開始頭暈目眩。
接下來,她隻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輕飄飄的,慢慢往後倒了下去。
慌亂間,她還能很清晰的聽見輕寒叫她名字的聲音,也能看見小相知哇的一聲哭出來的傷心模樣。
再後來……
就沒有再後來了。
宮裏頭說,萬民書被送進了議政廳,負責打理灑掃的小太監不小心拂倒了燭台,好巧不巧,正好將萬民書燒了個幹幹淨淨。
那小太監辦事不力,被拖行十裏,死得極為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