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裴珩鬥了會兒嘴,她心情好了許多,連帶著那雙清亮的大眼睛裏也裝滿了得逞的笑意。
裴珩看著那抹笑,沒再繼續揶揄她,而是認真的指著她用紅色朱筆勾勒出的痕跡道,“這些少年都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
說完,他抬眸深深的看向坐在桌邊身姿輕靈的女子,緩緩皺眉。
這些死者死法雖然一致,但他竟然從來沒想過去給每個死者做一份詳細的身份資料,這個女子昨日帶著他將所有死者的家跑了一圈,他還以為她跟那些死者家屬拉家常是在做無用之功,現在才發現,她做任何事,都不是無的放矢。
而且,她隻花了一晚上的時間便整理出這麼重要的東西,真是太令人驚喜了。
楊輕寒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喂,別用那種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其實做這個不難,隻是因為你們辦案的時候沒有整理分類歸納總結的習慣,所以才沒發現這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以後,記得給每個死者做一份詳細的身份檔案就可以了。”
裴珩眉目鬆了鬆,他作為大理寺的最高長官,常年與邢獄案件打交道,幾乎不跟“和顏悅色”這個詞沾邊兒,但對著楊輕寒,他怎麼也凶不起來,“你倒是提醒我了,以後需得將此道流程加上。”
楊輕寒豎了豎大拇指,“孺子可教。”
裴珩將視線落在她手上,他桌上放了幾碟子果脯,那碟裝了酸梅的被她吃個了精光。
他目光微深,不著痕跡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若他沒記錯的話,她腹中的孩子快要一個多月了吧……
楊輕寒吃完果脯,端起裴珩桌上的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裴大人,您老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裴珩放下資料,對她口中“您老”兩個字表示不太滿意,“還有,不要將本官叫老了。”
楊輕寒沒搭理,舔了舔唇角,梅子的酸澀還停留在她唇上,“您老沒發現,自從金光巷案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少年被取走腦髓的案子了嗎?”
裴珩眉心緊蹙,“確實如此,難道凶手就此作罷了?”
楊輕寒沒正麵回答,道,“天下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少年何其之多,那裴大人以為,凶手還會不會再繼續作案?”
裴珩被問住了,思考了一下,道,“他自然還會繼續,但我們不能將全城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少年都找出來吧。”
“裴大人說得對,我們保護得了一個,也不能保護一堆,更何況,茫茫人海中,要找到這麼多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少年隻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裴珩開始猜測,“會不會是凶手也在尋找下一個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少年?”
楊輕寒亦問,“前幾個月,凶手作案時間十分頻繁,為何這個月偏偏就按兵不動了呢?”
裴珩眼眸微亮,“也許是他失去了目標。”
“說起失去目標……·”楊輕寒喃喃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裴珩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