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和辛縝在荒郊的小院兒過了一夜之後,她對辛雲始終有些隔閡。

成親的事兒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拖到孩子出生,要是孩子真出生了,她又該怎麼辦?

跟他實話實說?

她閃躲道,“到時候再說吧。”

辛雲默了一會兒,看著她閃躲的眼神,心髒有些微疼。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她是不在乎的,她隻不過是他玩弄辛縝的工具而已。

可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她住在他府裏,陪他複健,鼓勵他站起來,他好似越來越舍不得她了。

辛雲嘴角扯出一抹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今晚大梁使團的進宮覲見我朝皇帝,宮裏有盛大的宮宴,想不想去湊個熱鬧?”

楊輕寒瞳孔微微一縮,大梁使團,也就是說,這場宮宴是專門為慕容景準備的。

她如何也無法忘記慕容景害她差點兒斷了雙腿的事兒。

自然不樂意去見他。

於是,她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意興闌珊道,“不去了,累。快生了,我得好好保存體力。宮宴沒什麼好湊熱鬧的,東西也吃不好。”

楊輕寒去過宮裏幾回,對那位皇後娘娘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若非傳召,她其實不怎麼願意往宮裏走動。

再加上這次有慕容景在,她更加不願意去了。

辛雲漫不經心的喝著茶,閑聊道,“瀾兒今早入了宮,被母親留在宮裏了。”

楊輕寒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皇後娘娘召見瀾兒有什麼事兒?”

辛雲道,“我也不知道,瀾兒最近總是怪怪的,午間的時候她托了個口信出來,讓你進宮見她一麵。”

楊輕寒想起今天一大早確實沒見到薑瀾兒,最近她也總是心不在焉,精神蔫噠噠的不太好,問她,她隻說自己沒事兒,隻是有些煩悶。

看來,她是真的有事兒瞞著她。

“行吧,那我今晚就去一趟宮裏,不過,去去就回。”

辛雲放下茶杯,笑道,“嗯,參加完宮宴,我們就回來。”

楊輕寒心裏浮起一抹不安,“嗯。”

說完,便離開了辛雲的院子,往自己的寧心院走去。

回到寧心院,隻見三九穿著一身蔥綠色的毛絨比甲坐在廊下發呆,阿梨陪在她身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輕寒看著兩個丫頭,好笑的翹了翹嘴角,“你們兩個在太陽底下做什麼呢?”

阿梨欣喜的迎上前來,一把扶著楊輕寒的手臂,道,“小姐,你回來啦,我陪三九等人。”

楊輕寒疑惑道,“等誰?”

阿梨笑道,“三九說有一個小哥哥救了她,那小哥哥額頭受了傷,她說她要等他回來,給他上藥。”

楊輕寒忽然福至心靈,眨了眨眼,對三九道,“三九,你的小哥哥是不是右邊額上受了傷?”

三九睜大眼睛,用力點了點頭,“嗯嗯!”

楊輕寒好笑的摸摸小丫頭的頭毛,“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小哥哥在哪兒,今晚你要不要跟我去見他?”

三九一貫沒什麼表情的眼眸亮了亮,“真的嗎?”

楊輕寒一聲淺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三九歡天喜地的抱著新從她這兒得的金瘡藥跑了。

阿梨回過頭來,打趣道,“小姐,那小哥哥是不是就是葉將軍呐。”

楊輕寒嘴角抿出一個微笑,“嗯,隻不過當年葉天逸自己將傷疤祛了個八成,如今被他那非主流碎發一擋,三九根本看不出來,所以她才一直不認識他。”

阿梨努了努嘴,“葉將軍還沒我聰明呢,三九現在都靠我後脖上的胎記認我。”

楊輕寒莞爾一笑,“葉天逸也是可憐,追了這麼久的三九,竟沒找到章法。不過他最近很少來看三九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今晚的宮宴上應該能見到他吧。”

阿梨眨巴著眼睛,“啊,說起來,七殿下也好久沒來大皇子府了。”

楊輕寒微微皺眉,想起那次在月黃樓分別之後,她確實再也沒有見過辛縝。

他倒也說話算話,說離她遠些,便當真離得遠遠的。

最近盛都也沒什麼他的傳聞,隻聽說他總是白天睡覺,一般時候是見不著他人的,和趙思思的婚約也暫時擱置了,大梁使團到達盛都,應該有得他忙的地方。

楊輕寒眉目低垂,看向自己手腕兒處的那道細微的紅線,“阿梨,你有沒有聞到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阿梨湊近在她肩頭嗅了嗅,“小姐身上香香的,沒什麼別的味道啊。”

楊輕寒表情有些奇怪,“你真的沒聞到蘇合香的氣息嗎?”

阿梨抿了抿唇,假意又認真聞了聞,語氣堅持道,“沒有,絕對沒有,小姐的衣物都是我洗的,熏香也是我的弄,怎麼會有蘇合香呢?”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楊輕寒揪了揪眉,她好長一段時間睡得特別沉,尤其是到了夜晚,睡得極香甜。

隻是到了第二日,總能感覺身邊有人離開過,被子裏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蘇合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