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醫從一開始的無所畏懼,到後麵一看到辛縝陰冷的目光就開始發抖。
“為何寶兒還不醒?”
“這……”遊醫也說不清,他治病都是看運氣,“應該還要等一等吧?年輕人,不要慌,該醒來的時候她自然就醒過來了,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打人別打臉!”
辛縝的拳頭看看停在他頭頂。
手背上青筋直暴,卻沒有打下去,“好,我再等等,若她還是不醒,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遊醫抱著自己的頭半蹲在房間的角落裏,即便是有怨言也不敢說。
什麼人啊這是!
他好心救了他妻子,他竟然恩將仇報!
辛縝黑沉著俊臉一直守護在楊輕寒身邊。
後來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楊輕照帶著辛真寒找了過來。
小家夥一看到躺在病床上不動也不說話的娘親,嚇得直哭,“娘親,爹爹,娘親怎麼了?”
辛縝皺了皺眉,“別哭,她隻是暫時睡著了,一會兒就會醒的。”
小家夥擔心的直皺眉。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守在病床前。
賀慈煎好了藥,端過來。
遊醫道,“不能等她醒了再喝藥了,現在就給她灌下去。”
辛縝看了看床上的女人,一口一口將藥水含在嘴裏哺進她口中。
一屋子人看著辛縝以口喂藥。
除了辛真寒,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尷尬和晦澀。
但為了楊輕寒能醒過來,大家什麼也沒多說。
辛縝這一守,便是三天。
她始終醒不過來,躺在床上,像是被夢魘住了,皺著眉冒冷汗就是睜不開眼。
就這樣睡著,也沒法吃東西。
辛縝便親自以口哺食,以口哺藥。
自從與楊輕寒重逢,他還從來沒有這麼久沒有見到過鮮活的她。
內心充滿了焦躁和煩悶。
然而,就在他最焦心的時刻。
汴梁派來捉拿辛縝的軍隊卻先到了。
汴梁平南都尉林嶽,當年還在辛縝手下當過差,乃是林菀的父親,此次奉仁宗命,前來捉拿盛月王。
織雲縣鬧瘟疫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大梁,大家望而卻步,不敢靠近。
所有人都不敢過來接手這個爛攤子。
大家都在等著織雲縣百姓們全部死於瘟疫,然後一把火燒了縣城,再重新建立新城。
百姓的命,沒人肯救。
但穩坐在高堂之上的那些衣冠禽獸們,一聽說盛月的王孤身一人出現在織雲縣,身邊連個親衛都沒有,個個卻又躍躍欲試奮不顧身的想前來擒人博功名。
想來實在讓人覺得可悲可歎。
織雲縣百姓們臉上希冀的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疫病早已將他們折磨得沒有了神采。
一具一具的屍體從六疾館抬出去,專門用來埋葬疫病病人的地方已經成了一座墳山。
六疾館內所有的大夫沒日沒夜想方設法研製各種各樣的藥方救他們於苦海。
可,就是在這樣危急的關頭。
他們最尊崇最愛戴的甄行甄公子卻要被穿著甲胄的官兵帶走!
城門外,林嶽帶領的一百鶴衣使者麵無表情的肅立在馬背上。
“交出辛縝!饒你們一命!”
守城的人根本抵抗不了,快馬回六疾館報信。
辛縝從楊輕寒的床邊站起,冷眼看著前來報信的人。
四周所有的病人都圍攏過來,眼睜睜的望著這個俊逸超然的男子。
“甄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