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具森白的骸骨正被鑲嵌在那泥土堆裏,呈半跪的姿勢。
“牧息!!牧息!!牧息!!”
撕心裂肺的哭聲震破天際!
李月兒幾乎是匍匐前行,連滾帶爬的滾進坑中。
人肉腐爛,早已不成人形,但那具骸骨旁邊散落著一塊玉佩。
李月兒把那玉佩攥緊在手心裏,哭得泣不成聲,“畜生啊!!”
還沒哭出聲,就因為傷心過度,直接昏了過去。
楊輕寒站在骸骨身前,風雪簌簌。
腦子裏眩暈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難過和憂傷油然而起,“怎麼會這樣?”
四周的人小心翼翼的將周牧息的骸骨挖出來,沉默的擺在廣場中央。
其實已經很難從這副畸形的骸骨看出當年那個一手帶著這麼多人走出困境的男人長什麼樣,他活著的時候又該是什麼樣的風骨。
可是,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是這樣呢!
不止是殺了他,還要將他反對的石像和建築物建在他的屍身上,讓他跪著死在這裏,要讓他一手救起來的這些人日日夜夜將他踐踏。
而那些殺人犯和殺人犯的幫凶們在遊魂的注視下道貌岸然,穩坐高堂,踩著正直者的埋骨之地,高榜自己是百姓父母官,接受萬民愛戴!
裴珩沉默的站在楊輕寒身旁,見她身子搖搖欲墜,擔心的將她攬住,“小寒……”
楊輕寒緊蹙著眉頭,死死看著那具骸骨。
李月兒為愛尋夫,找了整整五年的那個人,連血肉之軀都沒有了。
這樣殘酷的現實,難道就是義人的結局?
她抿著唇,掙脫開裴珩的攙扶,舉著鐵鍬衝到梁大人身邊,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他身上。
裴珩沒有攔她。
最開始,梁大人還能叫喚幾聲,到後麵,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楊輕寒脫力,扔下鐵鍬,沉著嗓音,說,“殺了他吧。”
裴珩斂著眉心,“把他交給朝廷,陛下自然會殺了他。”
楊輕寒輕輕轉過頭看,臉上未見一絲悲傷情緒,可又似乎滿是悲傷,“仁宗真的會殺了這個畜生,給周牧息一個交代嗎?”
裴珩抿了抿唇,“你相信我,還有我在。”
總得還周牧息和李月兒一個公道。
楊輕寒麵無表情的笑了笑,擺了擺手,“行吧,就這樣吧。”
她累了。
感覺人生沒什麼意思。
活了一輩子,為自己的理想執著奮鬥一輩子,到頭來,不過是一具跪著的骷髏而已。
……
周牧息從長春廣場挖出來的事兒,第二天就上了仁宗禦案。
仁宗因為華妃的病情心力交瘁,看到此案,雷霆大怒,又在裴珩等人的傾力斡旋下,全權交給苟春林處理。
既是交到苟春林手中,楊輕寒大鬧梁府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天內,梁府被查抄。
梁家富貴,一夕之間,轟然倒塌。
梁府奴仆皆被流放。
楊輕寧乃是女眷妾侍,因為此舉,得不償失,被連坐關入大牢,等待她的,大概就是無窮無盡的牢獄生涯。
姓梁的被判了斬立決,三日後,西市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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