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兒在家裏處理好了周牧息的身後事。
這個女子,和別的封建女子不同,她不顧眾人的勸說,一把火將周牧息的骸骨在長春廣場燒了。
最後,將他的骨灰裝在香囊裏,隨身攜帶。
所有人都說這麼做不吉利。
但她不管,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帶著周轍去了楊輕寒住的宅子,放棄汴京的一切前程往事,日後,在盛月,重新開始。
除夕那天,大雪紛紛,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但還是掩不住百姓們過新年的熱情。
汴京火樹銀花不夜天,長街之上,處處都是花燈遊龍。
男男女女們,手上都提著花燈,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四處都冒著人間煙火。
攤販們扯著嗓子叫賣,那些鱗次櫛比的商鋪,也大開鋪門,開門迎客。
今年因為華妃病重不治,仁宗沒有與民同樂的心情。
一大早散了宮宴,就讓大家各回各家了。
中午,阿梨天寶莫羨就帶著小相知和辛真寒出街去采購新年用的東西。
傍晚,從宮宴裏逃出來的慕容姝帶著苟春林又來蹭飯。
一進門,就高喊,“姐姐!我胡漢三又來了!你猜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麼來!”
楊輕寒嘴角抽了抽,小丫頭嗓門大,中氣足,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一國公主,出現在這裏?
“什麼東西?”
慕容姝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護身符,諂媚的遞到她麵前,“呐,母妃給你的。”
楊輕寒神情微怔,“她……”
慕容姝小聲在她耳邊,道,“母妃說,她人雖在宮中,但還是很想你。”
楊輕寒心裏有幾分感動,握緊那枚護身符,收入懷裏,“嗯,我知道了。”
慕容姝任務完成,笑得眉眼彎彎。
楊輕寒有些好奇,“她也是你的母親,你就不吃醋?”
慕容姝一邊嚼著梅花糕,一邊道,“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她是我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呀,她陪著我長大,以後陪著你,我覺得是公平的。”
唷,小丫頭成長了。
楊輕寒勾過她的肩膀,小丫頭今天穿得很喜慶,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金絲富貴牡丹花暗繡的煙霞色錦袍,衣領上圍著一圈兒灰鼠毛。
身上披著一襲翠紋織錦羽緞鬥篷,肉肉的小臉蛋兒俏生生水靈靈的,黑漆漆的大眼睛隨了華妃。
和楊輕寒的眼睛也有幾分相似。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真的不考慮跟母親一起去盛月?”
慕容姝漫不經心道,“不去了,母妃明顯更喜歡你,到時候,日日和你們住在一起,我才真的要吃醋呢。”
她有自知之明。
楊輕寒勾唇一笑,“算你識相。”
慕容姝咬了一口梅花糕,嚼了兩下,心裏有點兒難過,道,“我還得留下來陪父皇。”
楊輕寒蹙了蹙眉,“上一輩的愛恨情仇,我不想去過問,我也希望你過好自己,別太在意母親的選擇。”
慕容姝笑笑,嘴角高高的翹起,又恢複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我知道啊,或許,在你們眼裏我父皇不是個好皇帝,但是他在我心裏,就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他對我很好,對母妃也好,母妃不愛他,可是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