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裏幹得冒煙兒，張了張唇，沙啞道，“誰？”
聽到門裏的聲音，門外的人才急道，“小姐，是我啊！我是阿梨！”
楊輕寒皺了皺眉，緊懸一線的心髒飛快收縮了一下，“阿梨，你進來。”
得到回應，阿梨推開房門腳步匆匆的走進來，“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阿梨大聲道，“死人了！”
“誰死了？”
阿梨急急道，“幺娘死了！昨夜在牢房裏被趙三兒一刀割了喉嚨！”
“什麼？”
阿梨急得滿頭是汗水，“趙三兒，渭城府衙李明甫大人手下的捕頭趙三兒！”
楊輕寒捏了捏眉心，精神有些微微恍惚，以至於她聽阿梨說話的聲音，都察覺出一絲詭異的不真實感。
幺娘已經認罪伏法，等待她的將會是刑部斬立決的批文，這種時候，根本不會有人傻到去殺她。
更何況，趙三兒身為捕頭，怎麼可能會罔顧職權在牢獄中殺人？
幺娘和趙三兒無冤無仇，他更不可能會殺她。
阿梨站在她麵前，但又像是沒有站在她麵前。
這一切，詭異得像是夢，卻又真實得可怕。
阿梨幾個快步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的手背，聲音仿佛落在山澗之中一般，顯得遊離又遙遠，“小姐，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感覺身子哪裏不舒服？”
“小姐！”
“小姐！”
“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啊！”
“小姐，你不要嚇我！”
阿梨的影子影影綽綽的站在她身前。
她明明伸手就能摸到，可總感覺她的影子是虛幻的。
楊輕寒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昨晚睡著之後，她沉睡中聽了一夜的更漏聲，一聲一聲富有節律的敲擊在她心口上。
本來神思有些遊離，卻因為辛真寒柔軟的呼吸和身上的奶香味兒，將她拉了回來。
後來……她有點兒痛苦的捂住額頭，聲音幹啞道，“阿梨，辛真寒呢？
去把他抱來，我需要他……”阿梨沒有動，神情卻是驚慌得可怕，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畫麵一般，小嘴一張一合。
“小姐！”
“小姐！你不要嚇我！”
“小姐！你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那聲音，越來越遠，漸漸的，楊輕寒就感覺自己聽不見了。
阿梨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整個世界變得異常的寂靜，畫麵變得幹白，她搖搖晃晃下了床，步履艱難的走到窗邊，站在窗戶前沉思了一會兒，一把將窗戶推開。
寒風吹進房間裏，讓她亂成一堆的思緒清醒了一下。
她靠在窗邊。
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一夜之間，積雪茫茫，白毛浩蕩，天地間刹那間就變得冰冷刺骨。
她遙遙的看著漫天飛揚的雪花，看向渭城城門口的方向，心裏忽然沒有著落。
阿梨憂心忡忡的將她抱住，“小姐！你回來！不要跳下去！不要！來人啊！快來人啊！小姐要跳樓了！”
她話音一落。
楊輕寒便縱身往窗外跳下了去。
“啊！”
阿梨尖叫一聲，嚇得渾身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