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夜。
石洞裏的溫度越來越冷。
楊輕照除了出去尋找果子,日日就守在她身邊。
他無數次想強迫她,都被她以死相逼擋了回去。
如今,楊輕照的性子越發偏執起來。
“輕寒,你的傷口再不換藥,會潰爛的。”
自從表白之後,楊輕照就不再喚她姐姐了。
他以為,從稱呼開始改變,就是走近她的第一步。
楊輕寒抱著雙膝,坐在石洞角落裏,手指輕輕撚著掛在腰間的護身符,“我說了,我要下山。”
楊輕照麵無表情的攥緊拳頭,沒什麼耐心,但又拿她沒辦法,“你再這樣,我會忍耐不住對你動粗。”
楊輕寒冷嗬,“你若是敢對我動粗,我就立刻從洞口跳下去。”
楊輕照輕笑一聲,坐在她身前,耐心十足的跟她聊天說話,“輕寒,我不會讓你靠近石洞口的。”
楊輕寒也笑,“那我就觸壁而死,咬舌自盡,亦或是絕食,反正不管怎麼樣,最後你能得到的,隻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楊輕照嘴角的笑緩緩凝固,大拳漸漸握起,“楊輕寒,你就這麼討厭我不喜歡我嗎?”
楊輕寒嗬笑,“以前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是我願意用生命來守護的家人,可現在,你如此對我,你覺得,我還能把你當成生死不棄的家人嗎?”
楊輕照咬了咬牙,盯著她的臉,沉默下去。
這一晚,誰也沒睡。
楊輕寒手裏的小石頭已經被她磨得尖銳。
她想,事情到了這一步。
如果楊輕照再苦苦相逼,迫不得已,她一定會選擇殺了他。
天光逐漸破曉。
楊輕照又開始熟練的將她周身捆起來,準備出去找吃的。
楊輕寒在他去拿繩子的時候,用尖石抵住了他的喉嚨,冷著聲音,“帶我下山,不然,我們一起死。”
石尖並不像刀鋒那樣鋒利,可她用力刁鑽,手指扣著他的咽喉,石尖對準了他的頸動脈,他如果亂動,隻有一死,亦或是兩敗俱傷。
楊輕照苦笑一聲,“輕寒——”楊輕寒微惱,“不要這樣叫我,我說過了,你隻是我弟弟。”
楊輕照露出傷心的表情,可惜,楊輕寒根本看不到。
“姐姐,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麼?”
楊輕寒緊抿著唇角,“不好,我要下山,我要治好眼睛,我要去找阿縝和小心寒。”
楊輕照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他固執的以為,隻要將她禁錮在身邊就好了,時日一久,她總會接納他的心意。
可這段時間,他很快樂的待在她身邊。
可她卻始終鬱鬱寡歡,連藥都不讓他給她換。
稍微靠近她一點兒,她就會如驚弓之鳥一般縮在角落裏。
他無數次問自己,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事實證明,不是。
他想看她笑,看她意氣風發,看她大步向前,走得毅勇無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防賊一樣防著他。
“好,我帶你下山。”
他嗓子微微哽咽,半晌,應下來。
楊輕寒驀然鬆了一口氣,終究是對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