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安排好一切，再回到素月殿時，門外卻站著一個形跡可疑的素衣女子，一直趴在門框上朝內殿張望。
見到她，女子條件反射性的想逃。
楊輕寒冷聲喝住她，“你是何人？
為何能不經通報出現在素月殿？”
女子僵住身子，背對著楊輕寒，既不回話，也不轉頭。
莫說此舉不太尊重人，便是連基本的禮儀也沒有，在這大內皇宮之中，若非有人特許，哪個宮女敢這般作為？
再看她穿著收拾，雖然有幾分素雅，卻也不是宮女的打扮。
楊輕寒已是累極，看這女子鬼鬼祟祟的模樣心裏便更加不太爽利，“轉過身來。”
女子身子微微發顫，顯然有些害怕。
“怎麼？”
楊輕寒不悅，“要我親自過來請你？”
“不——”女子驚慌出聲，“不必了！”
說罷，緩緩轉過身來。
一張熟悉的小臉逐漸顯露，她慌裏慌張的看楊輕寒一眼，又不敢再看，整個人如受驚的小獸一般飛快低下頭去，隻露出一截弧線美好的脖頸。
雖然幾年不見，但楊輕寒還記得她。
“是你？”
琳琅，那個和她有幾分相像的女子，曾經被辛縝派到慕容景身邊，代替她，轉移慕容景的視線。
後來替斷了腿的慕容景求情，她看她可憐，放他們離開了。
沒想到慕容景賊心不死，以大梁使臣的名義來到了盛都，害得她與自己的孩子相離三年，害得她在大梁漂泊三年，害得她忘記阿縝，害得她點兒死在那個秘牢裏。
三年後再見麵，早已物是人非，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尷尬的場景。
楊輕寒麵無表情的縮了縮瞳孔，心中不太能平靜。
她想過自己跟著阿縝回到盛都會見到有些不太暢快的場麵，隻是沒想到，第一個見麵的，卻是琳琅。
她即便能看透生死，卻仍舊不能原諒慕容景和琳琅給她帶來的傷害，她對琳琅，心裏有恨，也有怨。
琳琅顫巍巍的抿了抿唇，唯唯諾諾的福了福身子，“楊大小姐……”幾年不見，琳琅身上少了當年的勇氣，變得低聲下氣。
她低著頭，隻能看見一截尖細的下巴，消瘦無比的肩膀是風一吹就能吹走的單薄。
楊輕寒向前幾步，步伐沉重的走到女子身前，眉心皺了皺，伸出手鉗住她的下巴，令她抬起頭來。
女子下巴微揚，額間發絲悉數往後傾斜，這張臉便更加清晰明了了，那抹卑弱的神態，身上的裝點打扮，簡單的發髻，都和她越發像。
楊輕寒心中晦澀不明，“琳琅，你怎麼會在這裏？”
琳琅眼裏閃過慌亂，“是君上……”楊輕寒眸光鋒利了幾分，周身氣息冷了許多，“是阿縝讓你留在宮裏的？”
琳琅有些恐懼，楊輕寒和普通女子不同，身上氣勢威壓，便是與君上相比也不差分毫，她下意識抖了抖身子，苦澀的扯出一抹淺笑，“楊大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和君上之間沒有什麼。
隻是當年我中了慕容景的藥，被君上救起來的時候發現懷了身孕，君上仁慈，並沒有因為慕容景而遷怒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後來我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女兒，君上知道我日子過得艱難，便不忍心讓我和孩子流落在外，所以在宮裏辟出了一個清淨的院子讓我們母女居住，雖然君上對我們母女有諸多照拂，但君上心裏隻有大小姐，大小姐千萬不要誤會君上……”楊輕寒目光先是詫異，後又慢慢轉涼，眉頭越皺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