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寒替程安玉辦理了喪事。
她把他埋到了春安亭，後來她才知道阿土那晚聽到春安亭的時候為何會突然驚訝，原來當年修建春安亭的人，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一生沒有娶妻生子，二十五歲那年因為愛上一個男子而選擇跳河自殺，他死後，也被埋在了春安亭。
程安玉死後，楊輕寒悵然若失。
程安玉被人語暴的時候，她曾多次出麵替程安玉說過話，但沒有一個人讚同她，還有人將她也打成了邪教異端之士。
朝中諸多禦史將她此行此舉寫成了彈劾的奏折送進了皇宮，就等著辛縝回朝決斷。
她距離盛月王朝的皇後之位，似乎越來越遠了。
……晉城邊軍軍事大營。
軍營之中，星羅棋布的軍帳燈火煌煌，來往士兵四處巡邏，偶爾能聽見戰士們說話的聲音。
邊關戰事逐漸停了下來，元修老賊被帶回大乾帝都去了，枕戈達旦精疲力竭的士兵們終於有了喘息之機。
葉天逸治軍，紀律嚴明，今夜卻例外，營帳外篝火燃燒得正旺，除了高度戒備的巡邏軍隊，其他人都放鬆了警惕，歪七豎八的倒在一塊兒唱歌喝酒講故事。
打贏了這最後一場戰事，大乾元氣大傷，至少在兩年內不敢卷土重來。
葉天逸放縱他們玩樂，自己也提了一壺清酒，攬著蘭小舟坐在篝火旁邊聽平日裏從屍山血海中淌過來的兄弟們吟唱邊關的古調。
蒼勁悠遠的歌聲和著幽幽哀涕的羌笛，讓所有人都心境寧和下來。
一曲完畢，大家又鼓掌起哄讓葉天逸與在場風嵐的將士們比賽摔跤，葉天逸豪爽，擼起袖子便走到草地中央，點了一個彪形大漢。
氣氛再次熱烈起來。
莫羨坐在火堆旁為葉天逸鼓掌，一麵偏頭看了看瘦弱的蘭小舟，“小舟，你家將軍呢？
怎麼不出來同大家一起共樂？”
蘭小舟手裏捧著一塊烤得油滋滋的羊肉，“將軍洗澡去了。”
莫羨奇怪道，“洗澡？
這個時辰，天都黑了，蘭將軍一個人去洗澡？”
蘭小舟吃得津津有味，理所當然道，“是啊，現在人少，河水幹淨。”
莫羨心中疑惑了一會兒，疑問便一消而散，晉城條件有限，軍營這麼人要洗澡都在軍營不遠處的一條河裏。
雖然打起仗來大家洗澡的次數也不多，但抵不住軍隊裏粗糙的男人實在太多了。
很多時候大家都是擠在一起跳進河裏隨便用水洗兩下。
最困難的時候，就連葉天逸和辛縝都同他們這些普通士兵一起擠在一條河蕩裏洗過澡，但是蘭英和其他糙漢子不一樣，他幾乎從不與大家一起洗澡，用水困難的時候，他就會讓蘭小舟去河裏取一些水來燒熱了端進營帳裏抹身子。
“蘭將軍也太嬌貴了。”
莫羨默默吐槽了一句。
蘭小舟笑道，“我家將軍才不是嬌貴，他隻是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洗澡罷了，因為你們臭！”
莫羨揚了揚下巴，“我們哪裏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