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縝目光沉靜,居高臨下的看他一眼,手腕一動,劍刃在杜玉清身上連劃數十道。
杜玉清僵立在原地,全身血液倒流,等他反應過來時,身上血流如注。
他嚇得俊臉一陣蒼白,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辛縝嫌惡的皺了一下眉頭,用杜玉清的衣服將劍刃擦幹淨,然後向那房間走去。
推開門。
黑暗昏沉的光線裏隻能隱約看見個女子睡在床上。
他心中微緊,快步走過去。
“寶兒。”
床上無人回應。
他眉頭緊蹙,大手撩開床帳,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撈起來。
發現不是楊輕寒的瞬間,男人臉色驟變,恢複陰鬱。
門外,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刀劍相交的聲音。
辛縝正要將那陌生女子放到床上,卻見那女子幽幽醒轉過來,睜開眼,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的苦苦哀求,“公子,救……救救我……”辛縝煩躁的攏了攏眉,正要抽身去尋莫羨等人過來,就見房間中間的槅門被一個婢女推開。
那婢女提著燈盞走進來,見到他,剛要高呼。
辛縝手指一動,直接點了她的昏睡穴。
添香倒在地上,槅門晃晃悠悠,哐啷砸了一聲。
辛縝腳步旋轉,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微弱的呢喃。
“娘親……”辛縝心神大震,高大身影猛然僵住。
是辛真寒的聲音!辛真寒在此處!他說不出是怎麼感覺,仿佛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枚救命稻草,找到辛真寒就等於找到了他的寶兒……他喜不自禁的推開槅門,大步走進去。
房間裏燈盞被滅,銀色的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打下斑駁夢幻的陰影。
他三兩步走到床邊,看到辛真寒睡得呼呼的小模樣,心窩一熱。
“小東西!”
他神情恍惚,心口酸脹到頭皮發麻,腦子裏嗡的一聲,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寶兒生產的那天。
在那個血水彌漫的地下密室裏,他沒找到寶兒,隻找到一個巴掌大的脆弱的嬰孩。
後來三年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他每日都靠著這個孩子寄托情感,才能煎熬下來。
他對辛真寒怎能沒有愛?
他愛辛真寒勝過愛自己。
可他更明白的是,若這一次,寶兒真的想離開他拋棄他,辛真寒會是他最後的底牌。
這一路上來,他已經想過無數次了。
寶兒可以不愛他。
隻要她還愛辛真寒,他就會一直強留她在自己身邊,哪怕折斷她的羽翼,他也不能讓她走……他錯了,他會懺悔,他不能沒有寶兒……辛縝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顫了顫睫毛,將睡在被窩裏的辛真寒抱起來。
辛真寒睫羽微動,小鼻子一動一動的,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緩緩睜開眼,伸出小手打了個哈欠,“咦?”
黑白分明的水眸登時清醒,“爹爹?”
“爹爹!嗚嗚嗚,你終於來找寶寶了!寶寶就知道,爹爹你還是愛寶寶的!對不對!”
小家夥哪裏還顧得上睡覺,兩截小手臂圈住辛縝的脖子,掛在他懷裏邊開始哇哇大哭。
辛縝好容易克製住心底翻湧的情緒,他愛憐的抱著孩子,大手熟練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也不說話,沉寂的打量著屋內。
桌上擺著幾隻茶杯,成四足拱衛之勢,中間一方倒扣的杯子如同一枚孤月。
房間裏的主人出去得急,包袱掛在紫檀木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