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寒後槽牙緊咬,隻覺得杜衡這個男人,對自己果然夠狠,當初她就懷疑過她的身份,所以檢查過她身上的傷,可她身上的傷痕都是真的,身世也完美無缺,幾乎找不到漏洞。
在臨城的時候,她碰到溫城,就是杜衡的第一步棋。
不對,確切的說,賀慈的那封求救信,才是他安排的引君入甕的誘餌!自那以後,她從盛都逃走,離開臨城,跟著溫城入寧武,隨著溫城指的路線來到陽關鎮,遇見失憶的杜一。
到了鄴下,還說什麼去租船,他分明是故意的,他知道杜玉清經常會親自巡遊四時湖,就等著杜玉清將她帶進杜府,然後把她也一並帶進來。
他要報仇,要拉杜家下地獄,要將鄴下的四大家族攪得天翻地覆。
他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可能還有更大的目的要達到!“你,好巧妙的計策,草蛇灰線,伏脈千裏!”
“姐姐過獎。”
杜衡笑得開懷,“一路上,多謝姐姐相助。”
楊輕寒咬了咬唇,眉心緊蹙,現在來跟杜衡算賬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她既然已經按照他的計劃走到現在,為了賀慈,她就必須繼續走下去,至於溫城有沒有騙她,她心裏也清楚,或許,他是聽命於杜衡的,但他對她和小心寒的真心也沒有半分虛假。
難怪那時他跟她說話的語氣總是不對勁兒,洋溢著一陣莫名的悲傷和愧疚,他雖未明說,可他的歉意都藏在話語和表情裏。
破武關驛站那個下雨的夜晚,他一夜沒睡,拉著她燈下暢談,是在跟她認真的告別。
楊輕寒心中隱痛,針刺一般,揪成一團。
“溫城人呢?”
“他?”
杜衡輕描淡寫道,“現在應該死了吧。”
楊輕寒氣血翻湧,“你!”
杜衡輕笑,“不是我殺的。”
楊輕寒憤慨,“那他為什麼會死?
他不是你的人?
小寧寧呢?
小寧寧她……”她忽然不敢想,若溫城出事,才三歲大的小寧寧如何能成活?
她可是小心寒的小未婚妻……怎麼能……“不過一個孩子罷了。”
黑黝黝的夜裏,楊輕寒怔了怔,胸口堵得喘不過氣來,鼻尖一酸,嚇得手腳冰涼。
杜衡見她神情恍惚,心煩意亂道,“當初我是用他的妻子來威脅他替我辦事,不過,我也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誰知道他妻子當時真出了事,至於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
楊輕寒眼底泛著淚光,厲聲質問,“你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杜衡指了指那冊子上的名單,看到楊輕寒的淚水,他忍不住呆愣了一秒,“當然不知道,我三年沒有回來,鄴下形勢天翻地覆,杜家掌權,四大家族悉數背叛於我,我這不也是想查清楚事情真相,所以才讓姐姐進杜家的麼?”
楊輕寒煩躁,用眼睛狠狠剜他,“你能不能不要姐姐來姐姐去的?
聽著惡心。”
一想到她這段時日都是和他這個假女人同床共枕,心裏便更加膈應了,關鍵是,他還總是把手搭在她腰上,她那時候隻當杜一沒有安全感,便放任她不管,可哪曾想,他竟然是個男的!杜衡見她防備減弱,走過去,壓低聲音道,“那叫你小寒可好?”
楊輕寒惡寒的抖了抖肩膀,冷冽的表麵下,生出藏著一團被冰封的業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