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少年沒帶宮人,一起走在寬闊的長廊下。
韓唯安手裏挑著燈籠。
“阿瀾,你是不是不怎麼喜歡容心啊?”
“沒有。”
“那你為什麼總是不正眼看她?”
“我沉迷讀書,不可自拔。”
“是嗎?
可是,你不覺得容心很可憐嗎?”
像隻無人照拂的小貓咪,可憐無助,還總是用那樣巴巴的眼神看著所有人,讓他心疼壞了。
辛瀾停下腳步。
韓唯安往前走了一大截,忽然發現沒人接話,“阿瀾,你怎麼不走了?”
辛瀾攏了攏眉頭,他漸漸的脫出了幼兒形態,臉型眉眼鼻梁都和辛縝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那周身矜貴冷酷的氣質。
不說話的時候,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幽冷幽冷的透著神秘莫測的深邃。
叫人捉摸不透他整日在想些什麼。
“韓唯安,你話怎麼這麼多,你是話癆嗎?”
“我——”“燈籠給我。”
他奪過韓唯安手裏燈籠,聲音微冷,“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接她過來。”
韓唯安張了張嘴,“阿瀾,我跟你一起——”辛瀾麵無表情,頭也不回,“滾蛋,敢過來就絕交。”
韓唯安唯諾的站在原地,果然沒動了。
辛瀾一路前行。
還沒到過年的時節,宮裏人少,大片的宮殿都是黑漆漆的,唯有宮苑最偏遠的無風閣尚有幾分溫暖的人氣。
門外亮著兩盞昏暗的宮燈。
沒有宮人在外頭守夜,隔壁的院子裏傳來宮人吃酒賭博的聲音。
他走過去,眉間微緊,叩了叩院門。
許是風雪聲太大,隻隱約聽到裏麵傳來兩個女孩兒說話的聲音,卻沒人來應門。
“姑娘,雖說你讀書不如小殿下,但是你在女紅上卻是很有天賦啊,這朵梅花繡得真的是栩栩如生,很好看!”
是阿福的聲音,她沒什麼心機,被娘親親自選作容心的貼身婢女,是為了陪伴容心長大。
容心小小的聲音裏透著喜悅,“是嗎?
我就是按照李嬤嬤教的,然後去花園裏看了很久的梅花,自己學的。”
“姑娘年紀這麼小,比娘娘繡得還好呢。”
阿福道,“宮裏人都知道娘娘不是很會做繡活兒,君上和小殿下腰上掛的那些荷包香囊都不是很好看。”
容心怔怔道,“是麼?”
阿福道,“是啊,我親眼看見的,姑娘,你繡這個梅花的香囊是想送給誰呀。”
容心頓了一會兒,“我才沒有……沒想給誰。”
阿福開心的笑了起來,“不會是給小殿下的吧,哈哈哈,姑娘,你可算開竅了,要在這宮裏好好活著,我們就該對小殿下好才是。”
容心心裏酸楚,很明白一件事,小殿下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不會要的……”“姑娘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哎,你這個小丫頭——”辛瀾眉心皺著。
容心說話根本不結巴?
她故意在外麵裝的?
而且,她們兩個竟敢在私下議論他和娘親?
好大的膽子!他胸口莫名湧起一股怒氣。
想也沒想的推開院門。
坐在窗下的兩個女孩兒齊齊一驚,兩雙眼睛瞳孔緊縮,同時露出惶恐,“小……小殿下……你……你怎麼來了?”
辛瀾眯了眯眼眸,視線掃過容心那張總是誠惶誠恐的小臉。
不知怎麼的,那股怒火就這麼沒了。
對上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確如韓唯安所說,沒人能生氣。
他喉嚨動了動,看了一眼她緊緊握在手裏繡了一半的東西,冷冰冰的說,“娘親讓我來帶你去素月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