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一轉,在漫天紛飛的大雪中,一名白衣道長緩緩降落在一個破敗不堪的農家小院裏,他的身影幾乎與大雪融為一體,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飄然而至。隻見那道長四下環視,似是在找什麼人。待他轉過身來忘秋才看清楚,這是師尊,不,或許該說這是玄策。
玄策(師尊)走進破爛的茅草房裏,屋子裏破敗不堪,冰冷又潮濕。他掃了一眼,床上躺著一個老婦,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屍體已經發臭了。玄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但刺鼻的氣味還是讓他忍不住封閉了口鼻,心道這念心國師會不會算錯了,師父他前世乃是一代英豪戰功赫赫,按理說應轉世到一個富貴人家,怎能轉世到這種窮鄉僻壤,他怎能受這種罪呢?
屋子裏沒有,玄策走了出來,方一轉身,便望見茅草房旁邊的柴草堆裏窩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兒。天實在是太冷了,這孩子凍的渾身發青,看起來也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的樣子,此刻已經昏迷不醒了。玄策慌忙跑過去抱起那孩子,顫抖著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還好,他還活著。這是師父的轉世嗎?不知為何直覺告訴玄策這就是那人。他抱起男孩走進屋內,為他渡了靈氣。
男孩緩緩醒轉過來,但目光卻並不清明,玄策伸手去探他的天靈,才發現這個孩子竟是個癡兒。心中一陣抽痛,師父怎能受這樣的苦,受苦還不夠,上天居然還安排他轉世成一個癡兒!都怪弟子沒用,在人間整整找了九年才找到您,竟讓您多受了這麼多年苦!從今往後,弟子一定竭盡全力庇護您,再也不會讓您受一丁點苦了!
正心痛間,隻見這癡兒張口喃喃自語起來,聲音太小聽不清楚,玄策忙側耳湊上去聽。
“秋……秋……”癡兒目光呆滯的吐著同一個字。
如一根根尖刺直往心窩裏紮,玄策聽清楚後滿心滿眼的憤恨。淩秋!淩秋!師父你已經記憶全無,連意識都不清明了,居然還忘不了他嗎?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取名為“忘秋”,隻願你今生忘卻了他,再也不要留戀前世的一切,隻讓我一人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就好。
畫麵一轉,清涼殿中,玄策又一次為年幼的忘秋輸送靈力,但這癡兒卻好像無底洞一般,輸入再多的靈力也不見好。玄策緊咬著牙,加重了雙手的力道,突然胸腔內一陣翻湧,玄策扭頭吐出一口血來。
殿中憑空響起一個空靈的聲音,“天帝陛下,我看您還是悠著點吧,再這樣透支靈力,您就是鐵打的也經不住呀!”
“閉嘴!朕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玄策伸手抹去嘴角鮮血,小心翼翼的扶起小忘秋,準備再試。
“我不是想管,隻是你我如今靈氣共生,我怕你死了我也活不成。這小傻子你已經醫了兩年多了,天界靈藥給他吃了好幾筐了吧,看來是醫不好了。依我看,不如讓我現在就把他給廢了,咱們再等下一世就好。”
玄策目光陡然變的淩厲,“你敢動他試試看!別忘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敢動他我定與你玉石俱焚!”
“呃……不敢不敢,你隨意,你開心就好。”
畫麵一轉,十二三歲的忘秋在院子裏開心的玩耍,一會兒爬樹一會兒摸魚的,玄策站在廊下微笑著望向他,“秋兒,你小心一點,別爬那麼高!”
“師尊,沒事兒!你看看我,我還能單腳站在這裏呢!”小忘秋邊說邊獻寶一般金雞獨立,誰知腳下一滑就摔了下來。
玄策嚇了一跳,瞬間移動至樹下將他穩穩接住,“你看多危險!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小忘秋衝他做了個鬼臉道:“知道啦!師尊真囉嗦。”
一個空靈的聲音又響起來:“你可真行,真能把他醫好。”
玄策冷冷的道:“要你廢話!沒事兒別出來!”
畫麵一轉,清涼殿偏殿中,忘秋看著幻境中的另一個自己被鐵鏈捆著一蹦一蹦的跳進來,平軒師兄跟在後麵。這是從錦城回來那時的事吧,當時自己被魔氣所淬的玄鐵鏈給捆了,需得炎魄劍才能斬斷。
隻見斬斷鐵鏈後自己正和平軒師兄說話,師尊(玄策)進來了,邊走邊道:“秋兒,聽說你被魔族抓去了,沒受……”,這個“傷”字還沒說出口,師尊便盯著忘秋手裏的炎魄劍臉色驟變,下一瞬便來到忘秋身邊抓著他的手腕道:“此劍從何而來?”
平軒見狀忙道:“師尊,此劍有什麼不妥嗎?忘秋說是撿來的,不過他沒法催動此劍的,您別擔心。”
師尊這才鬆開忘秋正色道:“哦,並無不妥。秋兒,此劍靈力過於強大,非你我能夠使用,好生收起來吧,切勿強行催動,以免被劍氣反噬。”
走出偏殿,玄策心亂如麻,炎魄劍如何會到忘秋手裏?我記得那把劍應該是掉落在百草山了,自己曾多次派人尋找始終無果,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莫非忘秋他,去了百草山?為何會去那裏呢,他明明已經不記得前世的事了啊!玄策越想越是心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忘秋,這一世我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你了,誰跟我搶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