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
病房裏還有他準備的那些孕嬰書籍,全部被她冷漠地扔到了地上。
陸慕飛見她臉色難看,便上去覆上了她的手。
蘇婉靈下意識想躲,在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時,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對不起,慕飛。”
陸慕飛是為了她才落到現在這個下場的,她卻想著拋棄他回帝都。
陸慕飛笑了笑,“不必在意這些的婉靈,隻要你能待在我身邊,等婚禮完成,孩子也生下來了,我們……”
“不要再說了!”蘇婉靈有些痛苦地捂頭打斷了他。
“孩子我要打掉,至於結婚……我們搬去別的城市之後再做打算吧。”
陸慕飛的手在空中無力地垂了下來,但是他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好。”
蘇婉靈說不想見封銘寒,就真的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他每天都會把車開到醫院拐角的暗處,然後聽手下彙報她一天的飲食起居。
卻再也沒有理由出現在她麵前。
終於到了蘇婉靈出院的日子,天涼了,陸慕飛早早地便將她裹得很厚,才推著她的輪椅出來。
迎麵,一輛色澤低調的布加迪駛了過來,封銘寒脫下了冷冰冰的西服,穿上了合身的大衣,內裏是柔軟的毛衣。
他記得婚後有一次她說過,她很喜歡他這樣的打扮。
即使減少了幾分凜冽的氣息,他渾然天成的氣場還是無法掩蓋。
蘇婉靈神色冰冷,“我說過,如果你再死纏爛打,我就當著你的麵弄死這個孩子。”
因為封銘寒作為孩子父親的要求與威脅,這家醫院拒絕了蘇婉靈的流產請求。
封銘寒麵上沒有一絲不快,“我不會給你傷害自己的機會。”
孩子有沒有他無所謂,隻是她這個身子真的不能再折騰了。
陸慕飛抬腳擋在二人之間,“願賭服輸這麼淺顯的道理,封總真的不懂嗎?”
聞言,冷笑的男人緩緩抬眼,“誰說我輸了?”
這兩個男人吵得蘇婉靈心煩,她剛欲轉著輪椅繞開,太過心急,輪子軋到了石頭,失去平衡,她直接向一側傾斜下去。
“小心!”
“婉靈!”
更快的是陸慕飛,他一把抱住蘇婉靈,同時推開了封銘寒。
“你還有臉碰她嗎?她的腿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婉靈說過很多遍了,不要你的補償,隻求你快點離開,你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
封銘寒的臉色黑沉如水,片刻的靜默過後,他轉身看著隨身的一位保鏢,“你,上車。”
那保鏢一臉茫然,但還是照做了。
在布加迪車身正對的方向,封銘寒站在那裏,眼都不眨一下。
“開車。”
保鏢進退兩難。
這是總裁在考驗他嗎?開了就要了總裁的命,不開就要他自己的命啊!
而一旁的兩人根本沒心思欣賞這場鬧劇,“婉靈,我們走。”
封銘寒出言叫住了他們,“我欠你一條腿,現在還,剩下的,可不可以給我機會。”
蘇婉靈怎麼也下不了狠心離開,好像有什麼東西牽絆住了她的腳步。
“開!”
保鏢認命地閉上眼,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封銘寒躲都沒有躲,直直撞了上去。
封銘寒的左腿有舊傷,那次車禍裏,他護住蘇婉靈落下的腿傷一直沒有徹底痊愈。
這麼一撞,盡管他努力支撐,還是忍不住一手撐車跪在了地上,左腿上的血嘩嘩直流。
陸慕飛也是被他這一舉動嚇愣了,半晌才想起來去看蘇婉靈。
冷風拂過臉頰,蘇婉靈瘦削的臉頰平添了幾分冷暈,眼眸沒有絲毫波動,“你欠我的可不止這條腿,要不然等你死了,我再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封銘寒神色一慟,臉色蒼白,“好,那你等我”。
陸慕飛扶起了輪椅,推著蘇婉靈離開了,如果封銘寒追上去,或許會看到她的另一條腿,一路上都是微微顫抖的。
……
蘇婉靈之前的時間裏,都在穆蒼山上的村子裏教孩子們讀書,現在出了院沒事情可做,又拾了回來。
陸慕飛自從上次的意外後,對她幾乎是半步不離,每次都要把她送到那座小平房裏才肯離開。
他弟弟陸步平也回來了,擔任起了蘇婉靈的保鏢。
將近一周的時間,封銘寒沒有再出現。
周末,蘇婉靈帶著孩子們去采花,傍晚時分才回來,山路上沒有路燈,隻有孩子們的手電筒為她的輪椅照路。
在距離村子還有幾十米的地方,一道欣長身影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