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的腳剛邁進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是身後的蘇婉靈開口打破了僵局，她婉轉的聲音，此刻竟染上了難掩的釋然。
“封總裁，晚飯就吃這些東西嗎？”
封銘寒拿筆的動作一愣，抬頭正好和她對視。
她這次出乎意外的沒有逃避，而是大大方方直視上去，嘴角還帶著清淺的笑。
“我可以進來坐坐嗎？有些話……想要問你。”
他這次真的呆住了，這前後才不過兩個小時，蘇婉靈的表現確實令他十分不解。
回過神來，他開始“有條不紊”地吩咐事情，“進來坐，嗯……秘書去倒茶……不，倒熱牛奶。”
“嗯……那邊的垃圾三秒鍾之內清出去。”
他說的垃圾是追求者送來的愛心晚餐。
“這邊的文件，順便也整理一下。”
秘書腿一軟。
這是要了他的命嗎？還有，總裁，辦公室裏哪來的熱牛奶！
但是幾個秘書齊上陣，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布置好了。
封銘寒上前攙著她，眉頭微蹙，“這個月份了，就不要到處亂跑了，你要來就說一聲，司機會去接你。”
他講話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她不開心。
蘇婉靈感受到了，心裏也是一陣悸動，“不必麻煩他們了。”
兩個人在沙發上對坐了很久，誰都沒有先開口，還是秘書進來送了牛奶後，蘇婉靈開口了。
“腿上的傷怎麼樣了？”
封銘寒答：“好了。”
蘇婉靈看著一旁的袋子，“剛才你沒動的那些晚餐不是外賣吧？”
封銘寒答：“嗯，是垃圾。”
蘇婉靈瞥到了桌子上，他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封母的照片，“過段時間就是媽……嗯，伯母的忌日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祭拜嗎？”
封銘寒答：“可以。”
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靜靜地看著蘇婉靈，眼裏的亮光又逐漸黯淡下去。
“我說過我不會再對陸步平做什麼，你不必再做這些了。”
蘇婉靈失笑，敢情他又把自己當作說客了。
想起了什麼，蘇婉靈的心尖一抖，語氣又輕了一個度，“我那假墓地前的花，是你放的吧，還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把我們家的老宅贖回來了？”
封銘寒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講這些，他在抬眼的時候，募地瞳孔一縮。
“你怎麼了！”
蘇婉靈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腹部，小臉皺成了一團。
“好疼……啊……”
封銘寒眼裏幾乎都要充血了，“秘書！把我的車開出來！”
連闖了幾個紅燈，蘇婉靈終於被及時送到了醫院裏。
明明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許是這段時間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了，胎象也不穩了。
醫生和護士都臉上帶汗，腳步不停地進進出出。
封銘寒坐在產房外的椅子上，心好像放在油鍋裏煎一樣焦灼難安。
過了許久，醫生掛著血跡出來了，“家屬在哪裏！”
封銘寒立刻衝了過去，“我是她丈夫。”
醫生臉色很難看，“產婦小產，目前情況很不樂觀有可能一屍兩命……”
封銘寒肅冷的氣場逼人，“孩子怎樣無所謂，我要她活下來！”
醫生被他看得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好的，保大人是吧？”
這時，產房裏蘇婉靈沙啞又柔弱的聲音傳來，“保……孩子……”
封銘寒斥出聲，“你死了，留下個孩子你覺得我會去養嗎？醫生，保大人！”
蘇婉靈幾乎急的哭出了聲，但是很快她又昏睡了過去。
一夜過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來，產房門打開，封銘寒看都不看一眼那個孩子，徑直向裏走，“我夫人怎麼樣？”
醫生像是撿回了自己的命一樣狠狠鬆了口氣，“恭喜，母子平安，是個大胖小子。”
封銘寒鬆了一口氣，把孩子丟給護士去抱，自己連忙湊到昏迷的蘇婉靈麵前。
陸慕飛趕來的時候，蘇婉靈已經回到了病房，孩子也被放進了保溫箱裏。
一切都成定局了。
無論蘇婉靈肯不肯回到封銘寒身邊，孩子一生下來，她就多了一個羈絆。
他的眼裏蹭蹭地冒出怒火和恨意。
但是幾分鍾後，他去病房裏探望蘇婉靈的時候，臉上又掛上了溫和的笑意。
“婉靈，你看起來很虛弱。”
蘇婉靈扯開嘴角笑了笑，無聲地說：“我沒事。”
見他身後的門打開了，她瞧著門外的男人開了很久，眼神裏似是有許多話要說，又轉眼看向陸慕飛，“你先出去吧。”
封銘寒手裏提著各種水果營養品，還有一袋子的清淡粥食，就差直接把廚子領來了。
陸慕飛在關上門的那一刹那，並沒有走，好奇心驅使著他慢慢貼近了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