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跟在封銘寒身邊,和陸慕飛也打過交道,明明那時候這個男人永遠是一派溫潤如玉的樣子,怎麼現在狠起來像是個殺人狂魔。

她甚至覺得下一秒,他就在她麵前把這個孩子摔死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現在眼裏他對孩子的每一處關心,都像是淩遲之前的撫摸。

陸慕飛沒有轉頭,“怕了?”

秦素素忙不迭地搖頭。

他嗤笑一聲,“你的人很管用,但是不一定嘴牢,這下真的什麼話都不可能說出來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秦素素愕然。

“你完全可以不用殺她的啊,她知道自己有把柄在我手裏麵,知道我給她的根本不是資料的原件。”

陸慕飛的表情不悲不喜,仿佛隻是這樣一張皮掛在臉上,“就算不殺她,她被抓到之後也是去牢裏受折磨,我這樣,是給她一個解脫。”

如果不是他說出的話太過悚人,秦素素幾乎要覺得他語氣悲憫地像個普度眾生的聖人。

天亮之後,封銘寒的人在這處賓館裏發現了周美美的屍體。

屍體旁邊淩亂散著的嬰孩用的奶粉還有紙尿褲之類的,落入蘇婉靈眼中時,她心裏反倒在重壓之下鬆了口氣。

封銘寒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我保證孩子不會有事。”

蘇婉靈不聽話非要跟來,她說阿清見不到她會哭啞了嗓子的。

手下的人看了半天,終於用儀器在周美美的衣服上搜索到了指紋留下的痕跡。

封銘寒的聲音清冷,“把證據交給警方,去驗證指紋。”

警方發來消息,說是陸慕飛的指紋時,蘇婉靈是怎樣都不肯相信的。

“是陸慕飛殺了周美美然後帶走了阿清嗎?不……不可能的!”

她怎麼都無法將記憶裏那個永遠笑意溫和的男人,和眼前這麼慘烈的殺人現場聯係在一起。

封銘寒接著她的話,“秦素素也在他那邊,婉靈,上個月發生在高架橋上的車禍爆炸案,你知道嗎?”

蘇婉靈隱隱覺得他說出的事可能又是不好的,但還是跟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封銘寒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拍著她的後背,盡力去撫慰,“你那時候在複健,我不想讓你分心,當時法醫的檢驗結果出來,死的人是陸步平。”

“在監控裏看出他是被陸慕飛帶走的,所以,陸慕飛一直在被警方通緝。”

蘇婉靈沒站穩,腳腕晃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她當初想過要不要向陸慕飛說清楚,她回到封銘寒身邊隻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心裏還有愛意。

但是這樣想起來,她似乎背叛了他兩次,她終究還是沒能開口約他出來。

而這段時間裏的陸慕飛,則徹底將自己心底的黑暗麵爆發了出來,第一個殺掉的,就是試圖在蘇婉靈麵前出賣他的陸步平。

蘇婉靈絕望地閉上眼,埋進了封銘寒懷裏。

可她的心裏還是有種直覺,他不會傷害那個孩子。

“我知道他在哪裏。”

蘇婉靈憑著自己的那份直覺,帶著封銘寒和一眾便衣警察去到了穆蒼山山腰處的那片花田裏。

花田裏有一座平房,那是每次來摘花摘果子的時候,蘇婉靈和陸慕飛會臨時休息的地方。

曾經陸慕飛對她說,要在花田裏給她舉辦一場最美麗的婚禮,如果哪一天她找不見他了,他就算死也會待著這裏等著。

此刻,平房裏,秦素素一臉不安地看著陸慕飛給孩子喂奶。

她似乎還是有些不忍心,“要不我來吧。”

她自問對封銘寒也是恨之入骨,可是想到這個孩子落入這個惡魔手裏,她竟然想把孩子救出去。

或許是因為她在那個地方流產太多次,讓她對孩子有一種特別的向往和親近。

陸慕飛冷冷地睥睨她一眼,“等他餓死了,你也喂不好。”

門外,眾人輕手輕腳地將這處平房包圍了起來,而陸慕飛像是察覺了這種異樣,放下了奶瓶,隻是平靜地注視著懷裏的孩子。

沒過多久,房間門有人輕扣。

敲門三下,停頓幾秒,再敲三下,一直是蘇婉靈對他的小習慣。

陸慕飛嘴上染上不清不淺的笑意。

她來了。

縮在一旁的秦素素驚嚇地想尖叫出聲,可是看淡陸慕飛身後的那些東西時又什麼都不敢做,隻得自己一個人在角落裏不停地發抖打顫。

見沒人開門,蘇婉靈又敲了敲,“慕飛,你在裏麵嗎?”

她輕輕推了推,發現門沒鎖。

她心裏沒有任何的恐懼,相反而是極盡溫柔地笑了聲。

“那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