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閑慢慢走到湖旁。
說是湖,其實就是一個類似於幽潭的小池塘。
裏麵有金色鯉魚遊弋,但看不清塘底。
下一刻!
林靜閑屏住呼吸,毅然縱深一躍,冒著水中嚴寒潛入深潭之中,兩腿搖晃向深處遊去。
潭中的錦鯉一時驚慌,四處散開。
幽潭深處,寒氣逼人。
林靜閑閉氣,眯起眼伸展雙手向下麵遊動。
潭水冰寒刺骨,宛若蝕骨的寒風一刀刀刮在骨頭上,讓林靜閑撕痛不已。
可是他不能放棄,隻能咬牙堅持。
那是?
林靜閑好像在潭底發現了什麼,身形更快地向下遊去,然後用手撈過一截衣物。
不一會兒。
林靜閑一頭從潭麵上紮出,爬回地麵。
他的全身都已濕透。
看著腳下撈出的屍體,林靜閑喃喃道:“一泓春水,又怎能掩蓋所有的秘密?”
從水中拉上來的那具屍體全身浮腫,皮膚蒼白至極,像是在水中浸泡了半個月一般。
而且屍體很多地方殘缺不堪,應該是被潭水中的魚兒當了餌料吃掉了。
這具屍體是個女屍。
雖是浮腫依舊不難看出其生前有多麼清秀,滿頭發絲覆在臉上,口中好像還被塞了糟糠。
“以發覆麵,口含米糠...”
林靜閑神色冷靜地可怕。
他蹲下身去摸了摸在異常龐大的肚子,輕輕一觸碰肚皮便裂開了。
一塊人頭大的石頭映入眼前。
原來這女子生前是被人口中塞了米糠,然後被剖腹納石沉屍。
林靜閑目光閃爍。
好狠毒的手段!
陡然!
林靜閑驀然回首,向身後看去。
園林的青石板上,有一俊朗年輕人,穿著一襲鮮妍火烈的朱紅袍子,墨發披肩。
此刻那年輕人卻放下手中油紙傘停步折花,一身綢緞被淋濕也全然不顧。
俊朗年輕人中指和食指間采擷起一朵梨花,輕聲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轉身看向屍體旁的林靜閑,笑道:“但秋娘是一朵未折之花。”
“正因為守身如玉,所以死在了枝頭上呢!”
林靜閑站起身來,直勾勾看他,突然笑了。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這一炬錦服華裳的年輕人...
正是當日巷子中親手斬殺三名董家客卿的青衫客,亦是那衙門外打傷衙役的董胥吏。
更是送給他董府出入腰佩的竹上隱客。
朱紅袍子的年輕人溫文爾雅一笑,行了個揖禮,道:“現在你可以叫我董家二公子董虞。”
董虞...
林靜閑變得饒有趣味起來,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嗯...”
董虞略微沉吟一會兒,抬頭眯眼笑道:“你覺得我仗義嘛?”
“半個仗義吧!”林靜閑歪著頭思量後說道。
半個仗義是因為他不含私心,親手殺死了自己門戶中人。
另外半個仗義不給他,是因為董虞需要等待看清那幾人的根子有多爛。
因為他的袖手旁觀,所以林靜閑不打算給他這剩下的半個仗義。
“那咱今晚就行一個仗義之事可否?”董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