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人生是怎麼一回事?
薛明覺得能夠用自己的過往完美詮釋。
十歲那年,一場車禍父母雙亡,留下他孤獨一人苟且偷生。
十四歲的時候家中不多的積蓄被花光,無奈的他隻能廢棄學業。
十六歲,也就是剛過完生日的今年,作為一個靠收廢品維持生活的“生意人”,他覺得日子還能湊活。
可遺憾的是,就在前天,他隻覺胸口疼痛,忍住心疼花了幾個錢去醫院檢查。
結果一看,肺癌晚期……
此時此刻,住在大城市郊區、窩在破瓦房裏的他,看了眼籬笆院子裏那些堆積的、散發著臭味的瓶瓶罐罐,再抬頭仰望那毫無生氣的、灰蒙蒙的天空。
“死”這個字,第一次在他腦海中如魔鬼一樣發出強烈的聲音。似乎隨時都在催促薛明隨便想個法子,趕緊結束這慘淡無聊的一生。
它在他耳邊一直低語著:“你活著和蛆蟲一樣,有什麼意思?”
薛明隻能無奈歎息,委曲求全地告訴它、告訴自己:“我還想好好再感受一下這鮮活的人世啊,起碼死之前給我個女朋友行不行?”
而就在他眼角流淚、精神恍惚之際,敞開的大門外,一輛皮卡停了下來。
“喂,老板,破爛怎麼收?”一個帶著鴨舌帽的成熟男人從車上下來,朝大門內嚷嚷道。
就算是想死,薛明也要瀟灑一番再去世。
何況都收破爛兩年了,下黃泉也不急於一時。
“來了,塑料瓶5分一個,廢紙5毛一斤。”於是他隨口答應著,擦幹了淚水,帶著一臉淡漠,起身出了瓦房就去做這最後一筆生意。
反正自今天之後,他就準備歇業關門,揮霍光這兩年的積蓄然後啥也不幹就躺在家裏等死。
倒是那來人見走出來的他如此年輕,頗有些驚奇。
笑了笑,那成熟男人遞過來一支煙,笑道:“喲,老板你年紀好小啊,看不出來,做了很久吧?”
從薛明這廢品站的老舊程度,能輕易推斷出這一點。
“還行,你要出多少?”薛明沒什麼心情與他廢話,從不抽煙的他伸手婉拒了對方的客套,看了眼那裝載著幾個黑色麻袋的皮卡車,他很直接地說道。
“嗬嗬,有點多,我們這些搞搬家的,也給人做清店處理,這不,一個老遊戲廳裏搗騰出來的東西,聽說那店主已經失蹤了好些年,我們才弄出這些沒用的遊戲機,都給你吧。”
遊戲廳的遊戲機?薛明有些稀奇,這種東西就算他一個收破爛的都很久沒見過了。
想起來很小的時候老爸還活著,沒事也會帶他去老家小區的遊戲廳玩,拳皇、雷電、三國誌樣樣精通。
隻可惜為了開這家廢品站,老家的房子早給薛明賣了,老爸也埋進地裏好多年。
不過街機這種東西,還是勾起了他太多兒時的回憶,給了他一些觸動。
二話沒說,他躥上麵包車將麻袋拉開一點,看見那些落滿灰塵的機器,心算一下便果斷說道:“50一台,廢品價就這樣,如果你有別的出路,或許能多賣一些。”
薛明很厚道,給了這男人一個中肯的建議。
畢竟要是遇到有收藏愛好的人看到這些東西,100多一台收了也並不稀奇。
“算了,來都來了,隻圖個煙錢,沒必要計較這一點。”但那男人並無此意,很痛快的就將五台遊戲機與薛明一起卸下來,扔進了垃圾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