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將手中的一柄柳葉刀擱在了電水壺旁——柳葉刀的刀刃上還滴淌著尚未幹涸的鮮血,想必剛才他就是用這柄刀劃開了床上那個人的小腹吧。
床上的人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黑衣人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點慍意。他又拾起柳葉刀,走到床邊。他揚起刀,利刃在空中劃過一條優雅的弧線——手起刀落,鮮血湧出。
搖滾樂的聲浪中,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號啕,但隨即變成了嗚咽的含混聲音。
他當然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剛才那一刀,深度恰到好處,雖然劃過了他的頸項,卻並沒割斷他的喉嚨與氣管,但他的聲帶卻遭到了極大的摧殘,令他再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呼吸著,沉重的喘氣聲在這密室裏回響著。
黑衣人滿意地冷笑著,當他再次回到床邊的時候,手上的柳葉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針,針孔裏還穿著柔韌的線。黑衣人俯下身來,撫了撫床上那人的臉頰,然後揚起手,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床上赤裸著身體的受害人恐懼地掙紮著,卻絲毫動彈不了,嫣紅的鮮血從頸子裏湧出來,慢慢地淌到雪白的床單上,床單上仿佛出現了一朵朵妖豔的紅色薔薇。
黑衣人獰笑著亮出他手裏的針線,然後一針紮進了床上那人的頸項裏。他不是要用針殺死麵前待宰的羔羊,而是要用針線縫合剛才被柳葉刀切開的傷口。這樣做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讓受害人太快地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他想讓羔羊繼續保持清醒,他就可以更好地玩弄手裏的獵物了。他就像玩弄老鼠的貓,但是他自己卻覺得自己更像是主宰一切的神。
床上的人扭來扭去,但因為四肢被固定住了,所以隻能看到他白花花的肚子在床上微弱地顫抖著。他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頸項傷口處滲出的鮮血與汗液混在一起,變成了極為刺眼的汙黑顏色。他滿眼恐懼,因為他知道,對他的殘酷殺戮,這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人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是氣泡破滅的聲音。他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發出來的,但他卻看到凶手的眼裏露出了異樣的神情。那是一種充滿了渴望的殘忍的神情。突然間,受害人明白了這聲音是什麼——那是水在燃燒沸騰後,發出的聲音。
黑衣人慢慢地說:“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床上的人說不出一句話,喉嚨繼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黑衣人自言自語地說:“哦,你一定是想說,你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八個月的嬰兒吧?真沒趣,太老套了。要是你說還想看馬上就要開始的歐洲冠軍杯決賽,巴薩與曼聯對決,也許更能打動我。”
他緩慢地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
——那是一把鋼針做成的刷子!
他要做什麼?
“嗚嗚嗚——嗚嗚嗚——”桌子上的電水壺歡快地叫著,像是在吹奏著一首安魂曲。
黑衣人又笑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牆上,那裏貼了一張褪了色的圖畫,上麵畫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耶穌目光安詳,穿了一件血跡斑斑的白色長袍,垂著的頭上插著刺。
嗯,這曲調更像是一首魔鬼撒旦的催眠曲。
他也歡快地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