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茶樓包房裏,當聽聞了馮舒的死訊,陳子言的身體頓時一顫,差點暈倒在麻將桌邊。而他身後的小雯與三皮則驚聲大叫起來,表情無比扭曲。小雯甚至彎下腰抽泣了起來,兩行淚水刹那間就從眼眶裏滑了出來。估計莫風並不認識馮舒,所以他隻是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之後就親昵地撫住小雯的後背,輕聲勸慰起來。
雖然以前大家都傳說小雯是馮舒的地下情人,現在看來那並不是真的。從莫風的動作來看,他才應該是小雯心有所屬的人。不過,陳子言心裏有些不滿——玩麻將的時候把男友叫來湊角,那牌肯定也是互相喂來喂去,難怪今天晚上他和三皮老是輸錢。
但是,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
因為,馮舒死了!
現在沒有什麼事比這個更重要了!
周淵易頓了頓,仔細觀察了一下茶樓包房裏這三個人的表情後,對陳子言說:“我們在出租屋裏找到的,除了馮舒的屍體,還有一隻電水壺,還有一柄……”
話還沒說完,周淵易就發現陳子言的嘴唇突然動了動,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陳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想說什麼?”周淵易試探地問。
陳子言聲音顫抖地反問:“你們是不是在屋裏還發現了一柄鋼針製成的刷子?”
“啊?!”周淵易驚道,“你怎麼知道?”
陳子言的身體劇烈地戰栗起來,巨大的震驚令他麵無血色。他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這樣?”他驀地抬起頭來,大聲問周淵易,“你們在屋裏,是不是根本就沒找到馮舒的屍體?而是找到了——”
“是的!”周淵易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在屋裏找到的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骨頭上還粘連著一絲絲模糊的血肉。”
陳子言頹然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可卻總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就像一團棉花凝滯在喉頭間,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周淵易正步步緊逼:“陳先生,你怎麼對現場的一切這麼熟悉?難道你去過現場?”
陳子言驀地大聲叫道:“不是!我從來沒去過那裏!我連馮舒在市郊租了這麼一間房的事,也一點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去過?”
“那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那裏發生了什麼?”
“因為……因為那裏發生的一切,與我昨天寫的一篇文章中的情節一模一樣!”
陳子言說完這句話,立刻長噓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擔。隨後,他渾身疲軟地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陳子言昨天夜裏寫的那篇驚悚小說裏,一個決定為社會鏟除垃圾、自詡為最後裁決者的人,抓來了他認為逍遙法外的罪犯,獨自施行私刑,處以最殘酷的刑罰,親手送罪犯上了西天。故事也圍繞著這個裁決者進行,無能的警察、冷酷的裁決者、罪有應得的受刑者、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一個接一個地粉墨登場……
陳子言在故事裏加入了許多宗教知識與神秘文化的元素,並且旁征博引,甚至將西歐傳說與東南亞秘術也寫入了小說中。總而言之,這個故事將會融入各種吸引人的要素。
而在文章的一開篇,他就詳盡地用大段筆墨渲染了一場發生在密室裏的血腥殺戮。身著黑衣的裁決者將所謂的罪犯牢牢地捆綁在床上,用手術刀破壞了罪犯的聲帶,然後進行了緩慢綿長的折磨。他用了一種非常殘忍的酷刑——這是他在古籍資料裏看到的古代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