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必須先將“碾刑”這一章寫好再說。因為要熬通宵了,他拉開書房的門,想跟唐憶菲說一聲,讓她別等自己睡覺了。可開了門,卻發現唐憶菲不在客廳裏,電視也已經關了,臥室的門緊閉著,茶幾後的沙發上,隻擺著一大包吃了一半的薯片。
陳子言猜,女友大概已經睡了吧,還是別打擾她了,自己繼續安心寫作吧。他回到了電腦前,準備寫最新的一個章節。可還沒來得及在屏幕上敲出第一個字,忽然他的手機傳來了“滴”的一聲,一條短信飛了進來。看了看屏幕,這條短信是唐憶菲發來的。
寫完“碾刑”,幹嗎不寫寫“五馬分屍”?
發件時間正是剛才,淩晨四點過十分。
啊!五馬分屍,這可是古代酷刑中最為殘酷慘烈的刑罰。真是太好了,就寫“五馬分屍”!陳子言欣喜若狂,閉塞的大腦頓時豁然開朗,怎麼自己以前就沒想到寫這個呢?
他想去臥室感謝一下女友的提示,但他想了想,還是擔心自己會擾了女友的美夢,於是重新回到書房中,坐在電腦前開始敲字……
五馬分屍,這是多麼牛的終極酷刑啊!
在曆史上,“五馬分屍”又被稱為“車裂”。顧名思義,就是把受刑人的頭和四肢分別綁在五輛車的車尾上,然後給馬車套上馬匹,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拉,如此這般就能將受刑人的身體活生生撕裂為五塊。
這是一個很短暫的過程,受刑人被撕裂成五塊之後,自然就沒什麼痛苦了。但當受刑人被捆縛在車尾,等待被車裂的過程,那才是最痛苦的。當鞭子抽到馬背上的那一刹那,眼睜睜看著繩索遽然緊縮,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怖滋味,隻要想一想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陳子言十指如飛地敲打著鍵盤,書房裏傳來了劈裏啪啦的清脆打字聲。正是唐憶菲的那條簡單的短信,陡然間激發了他腦中的靈感。他決定了,暫時不用慌著寫“碾刑”,反正那一段已經胸有成竹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還是先寫“五馬分屍”吧,這次他一定要為裁決者設計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行刑詭計!
2
對於周淵易來說,邦德商務調查事務所的吳畏,他並不陌生。
幾年前,周淵易剛進警局時,吳畏就是時任的刑警大隊副隊長,正是周淵易的上司,以剛正不阿著稱。後來吳畏因為一樁與某家著名醫院有關的案件,與警局領導產生了分歧。他一怒之下,扯下警徽憤然辭職了。
那件事結束之後,警局領導對於吳畏的辭職也很是遺憾。按領導當時的想法,並不是要包庇罪犯,而是想欲擒故縱,挖出後麵深藏的腐敗真相,但卻因為懷疑警局有內奸,所以才瞞住了吳畏。領導也曾多次邀請吳畏重返警局,但吳畏卻抱著好馬不吃回頭草的念頭,婉拒了領導的邀請,自籌資金開辦了一家名為“邦德商務調查事務所”的私家偵探社。
雖然按照現行法律,私家偵探社還是不合法的。但也正因為警局領導覺得自己欠了吳畏一個人情,所以才對這家偵探社睜隻眼閉隻眼。
周淵易也常在案件遇到困境時,向吳畏請教。不久前,他們才攜手破獲了一起與某種麻醉藥物有關的連環殺人案。(以上情節,請參閱拙作《無法呼吸》。)
所以當周淵易從王盛洋口中聽到了吳畏這個名字後,他也不禁愣了愣。結束了與王盛洋的談話後,一出門他先讓小高回家休息,然後立刻給吳畏打了個電話。
很顯然,吳畏正在補眠,接通電話時,他迷迷糊糊地問了好幾聲,才聽清打來電話的人是周淵易。
盡管已是淩晨了,但吳畏一聽說自己剛執行完的偵探業務,竟與一樁連環殺人案件有關,他立刻來了精神,並答應馬上出來與周淵易見麵。
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永和豆漿店裏,周淵易一看到吳畏,就打趣地問:“今天接電話,居然這麼久才聽出我的聲音來,莫非你還在用那個破手機?”他倆上次聯手破案的時候,吳畏用的手機就爛得快報廢了,一接電話就電流聲嗡嗡直響。
看來吳畏這家夥最近生意不怎麼好,直到現在都還沒換手機。
確實如此,雖然吳畏是個渴望刺激的人,總盼望自己能接到大案,但為了生活,他平時接得最多的案件,就是調查婚外情。
吳畏睡眼惺忪地說,他是在兩周前接到趙雅雪的委托,對王盛洋進行監視的。他確實隻在王盛洋下班後進行跟蹤,他也知道這存在致命的漏洞,但他並不在乎——他喜歡細水長流的掙錢方式。如果一下子就找到王盛洋出軌的證據,他的收益將微乎其微。因為趙雅雪是按照工作天數與強度進行付款的,而且差旅費全額報銷。
昨天下午,吳畏看到王盛洋從公司大樓出來後,就開始了跟蹤。王盛洋去了一趟市區步行街,然後就打了個車來到郊區元寶山中的野營公園。吳畏一直都跟蹤著王盛洋,他本以為王盛洋會在野營公園裏與情人幽會,於是打足了精神準備進行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