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唐憶菲來到大廈,將電梯轎廂停留在樓頂,又在電梯井裏設置了一根鋼絲。然後她借口出來買煙,然後快速離開。而隨後趕來的王盛洋則進入大廈,製服三皮後,將三皮從電梯井裏扔了下來。
可是,他們的動機是什麼呢?如果說為了清除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他們合謀殺死趙雅雪,還算得上情有可原。但他們為什麼會殺死馮舒、小雯與三皮呢?難道是因為這三個人都收到了陳子言發去的寫有提綱與樣章的郵件嗎?
吳畏良久不語,在他的偵探生涯中,從來沒見過這樣匪夷所思的犯罪詭計。盡管現在這種猜測,僅僅還是周淵易的推理,尚需要證據支持,但吳畏覺得周淵易的說法很是靠譜。
周淵易頓了頓,又說道:“還記得唐憶菲接連兩天都在她公司大樓的負二樓地下停車場裏遭遇麵具人的襲擊嗎?我認為,他們很有可能一直想製造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凶手。第一次遇襲的真實性,我深表懷疑,說不定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純屬子虛烏有!而在第二次襲擊中,大概唐憶菲以為藏在青銅麵具後的王盛洋化妝成了馮舒的模樣,所以揭開了麵具,想嫁禍給已經死了的馮舒。可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當時王盛洋並沒化妝——哦,對了,他知道當時你正在跟蹤他,而且他還想讓你成為他不在場的證明人,所以根本沒時間化妝。”
吳畏點了點頭,他也意識到,如果唐憶菲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連續兩次她都是因為電梯發生故障,才來到了負二樓的停車場,並遭遇了麵具人的襲擊,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那個麵具人又怎麼能猜到唐憶菲恰好會在那時候走進電梯呢?何況第二次遇襲時,唐憶菲是隨機下樓去拿陳子言送來的防狼劑,回電梯時又恰好遇到電梯下行,而且電梯裏還隻有她一個人。
其中未可預料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麵具人根本不可能未卜先知,他根本無法肯定唐憶菲會按照他預想的那樣乘電梯來到負二樓的停車場。
除非——唐憶菲是故意去到那裏的。
如果周淵易的推理成立,那麼吳畏還真在無意中成為了凶手的利用目標。一個私家偵探來做不在場證明人,是足以被警方采用的。
可是,為什麼唐憶菲在第二次遇襲後,會說自己是遭到了王盛洋的襲擊呢?這豈不正好成了一處極大的破綻嗎?是她在故布疑陣,還是出了什麼差錯?
聽到吳畏的疑問後,周淵易沉吟片刻,接著解釋:“我認為,很可能唐憶菲之前並不知道大樓物管剛在負二樓停車場安全門的死角安裝了攝像頭。當她揭開麵具後,無意中發現了新安裝的攝像頭,擔心王盛洋的麵孔被拍攝下來了,所以隻好承認自己看到的麵具人是王盛洋。而隨後當吳強告訴她,攝像頭隻拍下了她的後背,並未拍到襲擊者的麵孔的時候,她便立刻改口說自己看錯了,還說襲擊者很有可能是馮舒。其實從這裏開始,他們已經漸漸露出了馬腳。”
5
終於,吳畏伸出了四根手指,說:“關於第四個死者,遭遇‘碾刑’的趙雅雪,動機就不用說了,王盛洋有一萬個理由殺死她。一個隨時讓丈夫身上隻有五十塊錢的女人,想不招來丈夫的殺心都很難——謝天謝地,我是單身,以後一定不能找這樣的老婆!‘碾刑’發生的時候,王盛洋說自己正在唐憶菲家中幽會。這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是王盛洋與唐憶菲互相作證的,根本不能采信。不過,馮舒的棺材,又是誰製造的夾層呢?王盛洋又是怎麼鑽進棺材夾層裏去的呢?還有,在下午的時候,棺材蓋就被釘住了,趙雅雪的屍體應該在那之前就已經被關在了棺材中。那麼我七點時接到取消跟蹤任務的電話,又是誰打來的呢?”
“我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你那破電話,除了能聽出男女之外,什麼都分辨不了。他們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而且,我敢肯定,從一開始委托你跟蹤王盛洋的人,就根本不可能是趙雅雪!”
“什麼?不是趙雅雪?你憑什麼這麼說?”吳畏大吃一驚。周淵易的推論,再一次顛覆了他以前的所有認知。
周淵易微笑著答道:“昨天上午,趙雅雪曾經托陳子言向我報警,說王盛洋失蹤了。如果她真委托過你跟蹤王盛洋,隻要給你打一個電話,她自然就會知道王盛洋待在元寶山公園裏看了一整夜星星,根本不需要報警。而事實上,她選擇的正是報警,而沒有給你打電話,這就足以說明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呃……我的天,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成了這兩個人處心積慮選擇的不在場證明人!”吳畏抱著腦袋,懊惱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