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眾人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便沒有去管她。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每日裏給皇後請安是沒有妃嬪都要做的功課。
好在皇後為人寬和,從不會刻意冷落誰,也隻是隨著眾人討論了一會兒,便遣散了所有人。
高貴妃早就離開了,她一貫自負囂張,從前連來皇後請安都不屑。然而高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天子對她都有些嫌隙。高貴妃隻得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每日裏都會來長秋宮給皇後請安。
不過她永遠都是比旁人遲來,比旁人早退。
皇後早就習慣而來高貴妃這副性格,便懶得去管,一切隨高貴妃便是。
高貴妃的行事作風,太後最是看不慣。
太後最是重視規矩教化,高貴妃這樣恣意妄為的妃子,向來是太後最深痛惡絕的。
蕭覃撫摸著雪團的柔軟的毛,一邊說道:“皇祖母,貴妃娘娘畢竟有皇後娘娘管束著,皇後娘娘又不是全然沒有城府的,您又何必費心費神的想著如何去牽製高貴妃呢?皇後娘娘也有自己的打算的。”
太後悠悠道:“哀家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高家日漸壯大,與懸黎司那件事沒捅出來之前,皇帝可謂是對高家十足十的信任,從未有過懷疑。如今高家與懸黎司勾結一事鬧得人盡皆知,可是皇帝還是沒有嚴懲高家。
古往今來,結黨營私都是最為掌政者所忌諱的。
雖然天子已經對高家提高警惕,收回了曾經給高家的權勢,高家不可能再重現之前的榮光,但是高家有可能憑借高貴妃母子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太後便覺得心中堵得慌。
蕭覃最能摸清太後的心思,便道:“皇祖母,二皇子心高氣傲,有沒有真本事,以後能不能成為儲君還很難說。江山再怎麼說,也不一定會落到高貴妃母子手中。這些事情,留著讓旁人操心便是,您隻管在慈寧宮安享晚年,還管那些做什麼。”
太後年輕時候協助先帝從血泊中拚出一條通往龍椅的路,而後輔佐先帝平定遼西暴亂,當今登基以後,太後才久居深宮,不再問朝政大事。
隻是如今眼看著皇帝越來越不靠譜,高貴妃母子更是結黨營私、掌政弄權,太後難免覺得心有戚戚然。
聽到蕭覃這樣勸她,太後凝思了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蕭覃見太後依舊眉頭緊鎖,便重新找了一個話題。
“謝家妹妹已經好幾日沒進宮了,我倒有些不習慣呢。”
太後笑道:“難得見到你這麼喜歡一個人,從前哀家聽人說,謝家小妮子也是個很執拗頑固的主兒,原以為她是靖國公最小的女孩,怎麼也該是一個驕傲任性的小丫頭。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隱忍、聰明的,靖國公那粗魯的漢子,絕不會教導出這樣嬌滴滴的女孩。想來,全是那顧氏的功勞了。”
太後想了想,繼續說道:“若說這靖國公府,倒也有一段傳奇可以講講。”太後來了興致,便將謝家如何擁立高祖皇帝為君之事與蕭覃說了。
蕭覃從不知道,謝家先祖竟然有從龍之功。
按理說,僅憑著有從龍之功這一點,就足夠謝家的後人們享受這功勳的蒙蔭了。可是蕭覃仔細想想,謝韞清似乎從未表現過任何的驕傲姿態,仿佛對靖國公後人的光環絲毫不知情。
謝韞清博涉經史,遍覽群書,蕭覃不相信謝韞清會不知道謝家的這段曆史。謝韞清從沒有在她麵前透露出這些事情,或許在謝韞清心目中,謝府的光環並不能為她帶來什麼,她自身已經足夠優秀耀眼了。
太後瞧著蕭覃的神色,“你這幾日與謝家那小丫頭相處的似乎十分融洽?”
兩個小姑娘都是聰慧大方,通情達理的,年紀又相仿,自然是合得來。
蕭覃點點頭,“謝妹妹博才多藝,又謙遜有禮,這點我很是欽佩。”
“她的母親是顧閣老的女兒,隻可惜顧閣老年邁體弱,馬上就要致仕了,也不知道誰還能填補上首輔的空缺。”太後想到這些,眼神一黯。
的確,內閣首輔一旦空出來,會有無數人鑽破腦袋想擠上去。
蕭覃雖然不知道其中深淺,也能隱約知道其中利害。
以後見這個話題沉重,便打住不談,“謝家小姑娘許久不來,你那哥哥也不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