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雲淡風輕言笑晏晏,整個人若山中勁鬆,管你狂風暴雨,我自紮根岩石,巋然不動。
而蘇子單則是麵色微變,含著狠厲跟玩味的雙眸中多了一抹淺淺的慌亂跟不知所措。
無知者方才無畏。
在不知道對方的恐怖的時候,你可以肆無忌憚,甚至百無禁忌,但若是知道那個人一念之間就能讓你乃至你的半個家族灰飛煙滅,一切便都不會輕易的被說出口。
“你別以為這樣會嚇住我,陌玉。”蘇子單狠狠的捏緊了拳頭,猙獰的麵容上散發出了如野獸一般的決絕跟狠厲,“我有的是手段讓你閉口不言。”
“蘇夫人跟你祖母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有那個本事做到嗎?”陌玉把玩著手中的信號彈,微微上挑的眼角含著淺淺的笑意,但落在蘇子單的眼中便是挑釁跟嘲弄。
若雨緊張的好似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一般,她不知道陌玉是從哪兒來的這種膽氣跟鎮定,而且為什麼不喊顧霖過來?難不成她認為她們兩個弱女子能抵得住蘇子單用強嗎?
屈辱,憤怒,怒火衝冠。
蘇子單邪惡的一笑,“不然咱們……”
“時間不早了,蘇公子,您該走了。”陌玉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略冷,“請轉告蘇峰,三日後,我會回去,讓他夫人撤了那些在外尋我的人手,不然我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蘇子單被她一噎,漸漸升起的氣勢也被倏地打落了回去。
一個孤女,一輛破車,一匹瘦馬,一名護衛,從北境跋山涉水而來。
來的第一日,便在蘇府安然住下;
第二日,打了蘇清兒的頭,落了蘇夫人的麵子,跟老夫人攀親戚,穩穩的壓在了蘇家所有人的頭上,老夫人甚至因為她還當場教訓了蘇峰,親口承認了她的身份。
大伯母派出府中護衛卻將人跟丟,今日若不是他偶然遇見,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知這人下落。
蘇子單的臉色隱隱有些難看,陌玉不好惹,而且也遠非他能惹得起,除非能徹底堵住她的嘴,不然的話自己對杏花樓主人的不敬就永遠會是她對付自己的把柄。
“你一個孤女,無權無勢,陌玉,我想不通你哪兒來的底氣,是祖母給你的還是大伯給你的?亦或者你認為蘇子瑜會承認你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未婚妻?”
蘇子單步步緊逼,他緊緊盯著陌玉的雙眸,努力的壓下心中的那抹慌亂跟恐懼,擺出了一副施舍的嘴臉,“不如你跟了我,至少我能給你一個體麵的身份,讓你不至於如此尷尬,你覺得如何?”
“你想娶我?”陌玉抬眸與他對視,腳下緩緩後退,“不,你不想娶我,你隻是想讓我給你做妾,做一個不受寵連丫環都不如的姨娘,這就是你所說的體麵?”
“那比起被人糟踐的棄之荒野又如何?”蘇子單獰笑一聲,“陌玉,我本不想對你動粗,要怪就怪你太目中無人了。”
“我目中有人,但能入我眼的要麼是孤寡鰥獨,要麼是我認可的朋友,要麼便是無上尊貴,你想成為哪一類?”陌玉淡聲回道,依然狂妄,依然鎮定自若。
若雨手心後背都起了一層層的冷汗,她想要開口,但陌玉卻未曾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既然你不識抬舉,那也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了。”
蘇子單伸手就朝著陌玉抓去。
若雨心中一跳,慌亂的無以複加,這地方平常都沒有幾個人影,如今又要去哪兒找人來幫忙?
一聲驚呼堵在了喉嚨裏尚未出來,若雨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驚喜。
陌玉收起了手掌,掌心滑落的匕首也被她若無其事的藏好了。
“你不給誰留情麵?”
陰測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脖頸上架著的長刀直刃嗖嗖的冒著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