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輕手中持著燈,比陌玉領先一步,不太明亮的燭光照著地麵,陌玉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小心。
聞輕的腳步也放的很慢,不時的低聲與陌玉說著話,哪怕有聲音響起,也顯得整個院子裏十分寂靜,而且更確切的說,正因為有聞輕的聲音,才會讓人覺得空氣靜的有些可怕。
當初國師看的地方位於西南角,此時已經處於半廢棄的狀態。
“原本這裏是練武的地方,後來人都搬走了,便慢慢的荒廢了下來。”聞輕解釋道,因為沒人打理,所以幾乎滿園的荒草。
“當初國師是怎麼說的?”
“沒人聽到。”聞輕歎息一聲,“國師隻說了怪,卻並未詳細的解釋。”
“那他還真是不稱職啊。”陌玉低聲說了一句。
聞輕聽清楚了,但他卻不想聽清楚,“姑娘說什麼?”
陌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聞輕回之以坦蕩的笑容,“不如咱們明日再來?這裏沒有燈,未免太黑了。”
“白日裏有白日裏看的東西,晚上有晚上看的東西。”陌玉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聞輕莫名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手中的燈籠被陌玉拿了過去,他驚訝看著平日裏始終都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人居然毫無形象的拎著裙擺蹲在地上,而且還彎著腰垂著頭,發絲滑落至身前,與枯草糾纏在了一起,讓人不禁懷疑是否垂到了地上,
“聞公子多久不曾來這裏了?”陌玉輕聲問道。
聞輕垂眸看著她,後退了一些,也隨之蹲下,“差不多有三年了吧,怎麼?姑娘是發現什麼了嗎?”
“以前這裏的土聞公子可還記得是什麼嗎?”
“土?就平常的,隨處可見的。”聞輕不明白陌玉為何要這樣問。
“嗬。”陌玉發出了一個單音,似盛著諷刺與冰冷。
聞輕更不明白了,同時也知道了陌玉的確是發現了什麼,“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陌玉起身,繼續保持沉默,她四處看了看,然後拎著燈籠走到了另一個方向,就這樣緩緩的走了一圈兒,最後站在了那排屋子前。
屋子開有三扇門,三級台階,木頭上的紅漆已經掉落,角落處的燕子窩也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鳥兒居住了。
陌玉放下了手,光亮也隨之移動,照亮了前麵的路。
她伸手將門推開,門發出了刺耳的吱呀的聲音,灰塵落下,燭光穿過,氤氳出了一片如仙的景色。
陌玉緩步走了進去,屋子裏空蕩蕩的,除了柱子已然沒有了任何擺設,可是卻彌漫著淺淺的淡淡的血腥味與腐臭味。
“國師大人,還真是料事如神。”陌玉的一句話聽不出是諷刺還是誇獎。
聞輕依然一頭霧水,不明白陌玉到底在說什麼。
“小先生。”聞輕的聲音中帶了一抹乞求。
“等明日。”陌玉轉身走了出去,“我這個人有些怪,做事都是看心情的,若是心情不好了,到底是好還是壞,可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的。”
聞輕的臉色微微一變。
“路近,便不勞煩聞公子了,小女子可以自己回去。”陌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燈籠的光亮漸漸的少了,聞輕站在黑暗處,一雙眸子由銳利慢慢的轉向了平淡,他獨自走出了隻有月光的屋子,站在荒涼的院子裏,神色一片陰鷙,“傳令下去,放袁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