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深明顯地感覺到了顧爸爸眼神中的那抹詫異和震驚,果然他沒什麼胃口,很快就說吃飽了,然後離開了餐桌。
餘深吃完飯陪爺爺聊了一會兒天後,上樓回房時,被顧爸爸給攔住了。
顧延宗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一雙疲憊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餘深的手腕,手鐲被餘深藏在了袖子裏,已經看不見了。
“你見張蕾了?”顧延宗沉聲問著,他若有似無的苦笑著。
餘深不想隱瞞,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今天上午見到的。”
“她還好嗎?”顧延宗並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隻是看到那隻手鐲的時候,想到了以往的一切。
“很好。”餘深很想說過得不好,這樣好歹安慰一下顧延宗,可她不想扭曲事實,張蕾過得很幸福,跟楊楠相處的也很融洽。
“她……有沒有談到我?”顧延宗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期待性地看著餘深。
餘深搖頭,張蕾有提到過他,卻隻是說到離婚的時候,一語帶過而已,並沒有過多的形容這些年來對他的思念或者是其它的感情。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說沒有。
一聽到否定的答案,顧延示失望地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爸,你不要這樣,你是一個好人,不珍惜你的人你不要放在心上。”餘深本來是想安慰的,可她因為不知道來龍去脈,反而弄巧成拙了。
“餘深,你不懂,張蕾是個好女人,隻不過是她個性太要強了,因為眼裏容不得沙子,所以我們才會走到今天。”顧延宗的話讓餘深想到了她自己。
眼裏容不得沙子?
顧爸爸為什麼這麼說?難不成當年有人出軌了?
餘深不敢深想,粗略一分析,很容易就能知道出軌的人應該是顧延宗,而張蕾是那個感情有潔癖的女人,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看來她跟張蕾性格上倒是有些相似,難怪今天那麼談得來。
顧延宗重重地歎息一聲,望著餘深提醒道:“手鐲脫掉然後放好,銘昊那孩子不希望家裏的任何人跟那邊扯上關係,你們小兩口別因為這件事吵架。”
餘深點頭,乖巧地應道:“明白。”
“注意身體,你最近又瘦了。”顧延宗關心地說完之後,便直接回房了。
餘深見狀,摸了摸自己一直緊繃的胸口,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緩緩地回到房間,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然後給手抹沐浴露,把手鐲給摘了。
這隻手鐲就像被詛咒了一般,不管抹多少沐浴露,她都沒辦法摘掉,除非敲碎了,或者明天去玉器店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摘掉。
餘深洗了個澡,換了睡衣之後,躺在床上,看著有關於法律的書。
看書是最容易消磨時間的,不知不覺中,她看了一個小時半,她望了望手機上的時間,都快九點了,顧銘昊竟然還沒回來。
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就撥了過去,“嘟”了兩聲後,餘深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她在幹什麼?
她打電話給顧銘昊幹嘛?
餘深,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合同工,欠了個三千萬的合同工,安分守己一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正在餘深進行思想大鬥爭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地響了起來,她愣了兩秒,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立馬摁了接聽鍵。
“怎麼了?手機響了兩聲就掛了,是準備打騷擾電話?”顧銘昊在手機那頭沉聲問著。
“摁錯了。”餘深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摁錯了還不行嗎?及時糾正難道要受懲罰呀?
“摁錯?”顧銘昊不是傻子,他當然不信,手機需要密碼才能進入,需要找到號碼才能撥出,怎麼可能摁錯。
“那個……你什麼時候回來?”餘深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就怕顧銘昊說她僭越了權利,這個問題一問,餘深那顆小心髒立馬“砰砰”直跳。
“你早點睡,今天有個朋友過來,要晚點回去。”顧銘昊沒有多疑,實話告知。
餘深輕輕地“嗯”了一聲之後,又急急地說道:“對了,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沒喝。”顧銘昊在電話那頭淺笑著,“餘律師,你最近挺關心我的,先是我的頭發,今天又是我喝酒的事,說吧,又有什麼目的?”
目的?
餘深頓時覺得自己做人好失敗,她做為一個律師,被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同事說成是有手段的女人,被顧銘昊說成是有目的的女人。
她倒是想成為那種心機深重,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可她幹不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我一直就是一個有目的的女人,以後別把我的關心放在心上,直接忽略就好。”餘深直接掛了電話。
餘深重重地鬆了口氣,下了床,習慣性地走到陽台,冬天的夜晚風是刺骨的,她沒站五分鍾,就冷得受不了,直接回到床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