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轍突然轉一把方向盤，在大橋邊把車停下來。
什麼意思？
駱西東望著眼前堤壩圍欄後的江水，謹慎地閉上嘴。
不同意就不同意，可別把他給扔江裏。大冷天的。
手指頭轉了一下獼猴桃禮盒的拎繩，他動動喉結改口：“現在我也有你手機號碼了，以後想見你的時候，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你有空就陪陪我，沒空就算了。”說完他趕緊又補充一句。
康轍還是沒理他。
他先把車裏暖氣打足，然後降下半截車窗叼了根煙出來，這才靠在座椅裏看著駱西東。
“你錢都怎麼來的？”他問駱西東。
“家裏給的。”駱西東誠實地說。
“你家裏知道你都用生活費買什麼嗎？”康轍又問。
“……我又沒瘋。”駱西東心虛地朝旁邊轉了轉眼珠，冷不丁有種被班主任訓話的感覺。
“那你是覺得我瘋嗎？”康轍嘴角往上一挑，又笑了。
駱西東怔怔地看著他。
康轍抬手在方向盤上摁一下，四麵的車窗全都降了下去，溫暖的車廂瞬間變成一個冷風亂竄的破風箱。
駱西東的心口在康轍的注視裏突突一下。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康轍重新問他。
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時候降車窗，凍死人了。
駱西東在心裏接了句。
“你可以當做，”他張嘴想了想，“打發時間？”
“我沒有養兒子打發時間的愛好。”康轍說。
駱西東差點就衝他喊“什麼你竟然也有兒子了”，還好迅速地反應過來，康轍是指上次說他在“找爸爸”。
也是。
駱西東又想起來梁霄那句“你又不給日”。
對於康轍來說確實是賠本買賣。
光今天這頓私房菜，他那卷現金都不一定能抵得上。
康轍再一次把那卷現金扔進他懷裏。
“別浪費你爸媽的錢，”他衝窗外彈彈煙灰，“買點兒學生該買的東西。”
駱西東攥攥那卷錢，耷拉著眼皮抿了抿嘴：“我沒爸媽。”
康轍抽煙的動作頓了頓，又轉頭看他一眼。
“但凡有個爸媽我還跟你這兒要什麼愛。”駱西東輕聲說。
“不打折也行。”他不死心地把錢卷放回儀表盤上，懇切地望著康轍，“你考慮考慮吱付寶行嗎？”
“兩萬的現金揣在身上也太蠢了。”駱西東實在沒忍住抱怨了句。
康轍又笑了，看著駱西東的目光裏又多了些別的東西。
駱西東一看他笑，心裏立馬就鬆快不少，大著膽子把自己的手往康轍手裏塞。
康轍也配合著沒把手撇開，由著駱西東攥他手，不緊不慢地把一根煙抽完。
“好抽嗎？”他到現在也沒說到底答應不答應，駱西東隻能沒話找話的問。
“沒試過？”康轍反問他。
“高中偷偷試過，沒學會。”駱西東想起那段非主流的時光，自己都有些想笑。
康轍嘴角似笑非笑地往上一抬。
“你又笑什麼？”駱西東問。
“沒接過吻，沒抽過煙，”康轍扭頭盯著他，“你哪來的膽子包男人？”
“你倆要是沒這麼像你看我還有沒有膽子。”駱西東撇撇嘴。
康轍悶下最後一口煙，卡住駱西東的下巴頦往前一拖，嘴對嘴地吻了上去。
駱西東眼睛猛地瞪溜圓，牙關被康轍捏著臉撐開，一口煙氣被渡進口腔，順著喉管直衝進肺裏。
他使勁朝康轍胸口捶一拳頭，別開脖子嗆了好幾聲。
“你有病吧？”駱西東鼻涕都快咳出來了，紅著鼻頭瞪康轍。
“折可以給你打。”康轍朝方向盤上撥一下，四扇車窗同時“嗡”地升上去，車廂重新變成密閉的空間。
“但是你能給我什麼？”駱西東的臉又被捏住拖回去，康轍撥撥他的嘴角，沒起沒伏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