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那爬爬爬,不知道怎麼把椅子給拽倒砸著了,你一回來我不就跟你說了嗎?”他朝轉椅上踢一腳。
“你小點聲。”駱褚瞪著他又皺了下眉。
“誰啊?”駱西東想都沒想,頂著駱褚的目光就瞪了回去。
“打放假回來那天我天天都得小點聲,就你兒子要睡覺,我晚上一要睡覺他就哭,我讓他小聲了嗎?”他小不下來。
駱西東指指自己又指指房門,這麼些天積攢下來的情緒跟嗓門一樣越走越高。
“還讓我‘聊聊’,你倒是說說你想聽我說什麼?”他衝著駱褚脫口而出,“還能是我故意推椅子砸你兒子嗎?”
最後一句話從嘴裏禿嚕出來之前,駱西東真的沒朝這上麵想。
就算說的時候他都沒想,他就是跟以往每次和駱褚吵架時一樣,喉嚨被火氣頂著,話趕話往外蹦難聽的。
可這次跟之前的區別,是以前他跟駱褚吵完架都會後知後覺的後悔和愧疚。
今天則是後知後覺的心口一涼。
而更讓他心涼的是駱褚下一個舉動。
——他打了駱西東一耳光。
“啪1的一聲在臉上炸響,伴隨著耳道裏嗡鳴的電流聲,駱西東望著駱褚呆了好半天。
這是駱褚第一次打他。
從小到大,他作了這麼些年,跟駱褚吵那麼多回架,駱褚頭一次對他動手。
駱西東摸了下臉,沒什麼感覺,有點兒麻。
“……你有病吧?”他有些茫然地又看向駱褚。
“我不想抱你兒子,是你非讓我抱回來,非讓我看著。”發麻的臉頰逐漸複蘇,駱西東反倒徹底冷靜下來。
就是嗓子顫得有點控製不祝
“然後他自己磕著腦袋了你打我?”他繃著臉睜睜眼睛,想把一層層刷上來的眼淚水控下去。
駱褚可能也不是真想打他,打完他就皺著眉站起來,想朝駱西東伸手。
“我爸媽活著的時候都沒打過我。”駱西東沒讓他碰,往後猛地一撇頭,“你現在有自己兒子了,就欺負我沒爸沒媽。”
他的嘴角繃不住地垮下去,眼淚終於被這句話和這個動作給激了出來。
拽著外套摔門從家裏出去時,駱褚虎著嗓子又喊他一聲“駱西東”,霖霖在主臥“吭吭”地哭,駱西東頭都沒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兒。
等他冷靜下來回過神,人已經來到機場,回學校的機票都買完了,最近的一班,現在直接就能過去登機。
駱西東冒出回學校的念頭時,潛意識裏想到的第一個人其實是梁霄。
梁霄家就在學校本地,收留他過完剩下半拉寒假肯定沒問題。
上機後他想先給梁霄打個電話,但是滑開通話記錄滑見康轍的名字,他立馬就把梁霄給扔去了腦後。
“你去機場接我可以嗎?”駱西東給康轍撥過去,那邊一接通他就直接問,“一個半小時我就能到。”
“你誰啊?”手機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康轍的聲音。
不耐煩,警惕,還有點兒橫,這絕對是個陌生的聲音,又帶著點兒奇妙的似曾相識。
“我……”駱西東張張嘴,把手機拿下來看一眼名字,是康轍沒打錯。
他有些尷尬地剛想解釋,突然想起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來自於誰。
那個跟康轍一起出現在海底撈的破“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