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駱西東撇撇嘴,無聲地罵他一句。
“實在沒地方去,就去上次那家酒店吧。”康轍說,“報我名字開個房。”
“那你什麼時候過去?”駱西東隻關心這個,整個人都活泛起來,“我提前去銀行給你換現金。”
康轍笑了。
留給駱西東一句“看時間”,他四平八穩地掛斷了電話。
駱西東改地址去到酒店,沒按康轍交代的那樣報他名字開房。
萬一報完了人家來句“這誰”,康轍人又不在這兒,尷尬得可不還是他。
關鍵是他不想總花康轍的錢。
明明是他花錢包男人,結果第一次開房和上回吃飯都是康轍掏錢,再讓康轍掏,駱西東自己都覺得像個騙吃騙住的混子。
規規矩矩地刷身份證掏錢開房,他還專門跟前台強調一句,要那種帶著小廚房的套間。
到房間趴著歇了會兒,駱西東給梁霄打個電話,通知他今天的相聚取消了。
“咱倆誰不是人?”梁霄對於駱西東的爽約表示強烈譴責。
“我。”駱西東低調地說。
他給梁霄買了個遊戲,這孫子立馬一秒撤回譴責,無比真誠地祝福駱西東擁有快樂一夜。
能見到康轍對駱西東來說確實快樂。
可是想到這點兒快樂是用駱褚一個巴掌換來的,康轍也不知道幾點能看見,他又渾身提不起精神。
把房號給康轍發過去後,駱西東無所事事地點著手機在床上發愣。
駱褚不知道還有沒有再給他打電話。
不過他能猜到駱褚要跟他說什麼——要麼喊聲“寶寶”哄兩句,要麼罵一頓再隨便哄哄。
畢竟“拉黑”這種伎倆,對於他們叔侄倆而言都太熟悉了。
駱西東第一次因為屁大點兒事拉黑駱褚的電話,駱褚還教育了他一通。後來連著黑幾次,駱褚連罵都懶得罵他。
駱西東的脾氣是大,但駱褚跟他都知道,駱西東作到頂了也就能拉個黑。
他離不開駱褚,生活還是親情上都是。
就像每個扯著嗓子嚷嚷要離家出走的小孩,挎個小包在家樓下貓上兩個鍾頭,到飯點了再沒事兒人一樣自己回去。
他的情緒如何,對駱褚而言毫無威脅力。
盡管他這次是真的有點難過。
在微信上點開返回了半天,駱西東心煩意亂地把手機扔在枕頭邊,尥著蹶子憤憤地翻了個身。
就卑微!
拽個枕頭抱在懷裏,他閉閉眼,將挨巴掌的那半邊臉使勁埋進去。
這眼一閉一睜,時間就到了晚上八點多。
駱西東睡迷了,忘了自己幾點睡也不知道為什麼醒,衝著天花板眯瞪兩秒才想起來這是在哪兒。
客廳與衛生間的燈自動亮著,他繞著房間看了一圈,康轍還沒來,手機上也沒消息。
不會真不來吧?
又挪去去沙發上趴著醒了會兒困,駱西東慢慢吞吞地擰開瓶水灌兩口,重新把手機拿過來,點開黑名單看著駱褚的手機號。
也能放出來了,黑一下午了。
拇指點下去的同時,套間房門外傳來了兩道叩門聲。
駱西東猛地抬起頭,心情瞬間揚起來,拖鞋都沒踩嚴實就連跑帶蹦地彈過去。
開門時,康轍還在接電話,眼瞼沉穩地微垂著。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大衣,整個人高大又挺拓,衣襟領口上攜帶來冬夜凜冽的風雪氣息。
撩開眼皮盯進駱西東眼裏的瞬間,駱西東攥著門把手猛地愣了愣。
康轍的視線在他臉上定一秒,抬手攬住駱西東往懷裏一帶,邊不疾不徐地繼續對手機說話,邊進屋關門。
“在看誰。”
掛掉電話後,他扣住駱西東的後脖子重新把人擒到眼前,抵上他的腦門低聲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