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我隻是隻可憐的豬(3 / 3)

現在正是梅花含苞待放之時,花色最濃,豔態嬌姿把整個小院都染紅了。

然而最讓少婦迷醉的,不是梅花,而是梅花下的人。

他此刻就坐在花樹下的石凳上,閉上眼靜靜得吹簫。明明長著一張俊揚邪肆的臉卻散發著一種祥和的光澤。

悠揚的簫聲鑽進花瓣裏,仿佛也開始帶著香氣,逍遙居裏那些客人豪邁得笑聲還隱隱得傳過來,一鬧一靜強烈的對比,少婦微笑著看著他,現在的他越來越安靜了,體內的魔性應該也快消失了吧!

可是過了片刻之後那原本一直很柔和的簫聲突然變得激昂起來,仿佛脫韁了的野馬,男子原本一直很平靜的麵容也開始變得猙獰扭曲,細細密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鼻尖冒出來。

就在簫聲達到最高潮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竟然是一雙空洞的眼,這空洞的眼也成了妖異的紅色,就像嗜血的惡魔。

少婦神色大變,慌忙上前抱住他,奪過他的簫扔到地上,“你不要再吹了!”

男子空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伸出雙手胡亂得揮舞著,最後掐住了少婦纖細的脖頸,惡狠狠地道:“是你!你為什麼總是要來搶我的東西?”

他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氣,少婦白皙的頸上馬上烙下了深深的紅印,呼吸也變得異常急促。她隻要抬起手,就可以一掌把他劈暈,可是她卻一點都下不了手,隻因她知道這不是他,而是他體內的魔鬼又出來了。

就在少婦的脖子仿佛就要被勒斷時,一根鐵拐迎麵擊來,直接打到了男子的手上。男子呼痛一聲鬆開雙手,臉上更加扭曲,吼道:“是誰?是誰襲擊我?”

他伸出手在空中一陣亂抓,最後身子一傾斜他竟直接從石凳上摔下來了。

原來他不僅雙眼看不見,連腳也廢了。

少婦雙眼一紅,就要上前去扶他,卻被一個人拉住,“主人,他現在又中了魔障,你靠近他他會傷害你的!”

拉住她的人是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身上還帶著隱隱仙氣,看來是個得道之人。可是這樣一個看上去非常有修為的人外表卻邋遢無比。

蓬鬆的亂發把他半張臉都遮住了,一身道袍雖然是半新的,但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此刻他就用骨瘦如柴的手扶住那根鐵拐,顯得袖子都空蕩蕩的似無物一般。

然而這道士最奇特的,是他那懸空浮起的空蕩蕩的褲腿,原來他也是失去雙腿的人。

這道士此刻正睜著半醒未醒的朦朧的雙眼,看了看烙在少婦脖頸上深深的紅顏,疼惜道:“主人,你怎麼又讓他傷你了?以你現在的能力,他根本是傷不了你的,你這樣不設防,有一天你死在他手裏都不知道!”

少婦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得望著男子,他趴在地上用雙拳拚命地捶打著地麵,大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害我變成這樣,你該死,你該死!”

少婦的眼淚終於落下來了,是的,她該死,若不是她,他不會失了雙眼,廢了雙腿,他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談笑間把天下都握在手中的得意少年。她欠他的,隻怕連死都不足以來賠償了。

“相公!”她再也顧不上,跑上前去扶起他。可男子在觸到她時又伸手掐住她:“我不要做那無用的夜晟,我要做我自己,我要把三界全部都踩在腳下,你把這些都還給我!還給我!”

還在懶懶得揉著睡眼的道士才反應過來,舉起鐵拐就要向男子打去,少婦回頭大叫道:“道長不許打他,現在傷害我的不是夜晟,是個魔鬼!”

道士伸出的鐵拐停滯在了半空,他歎了一口氣,把少婦拉了出來,然後伸手在男子額上點了一下,男子就昏了過去。

少婦摸著吃痛的脖子咳嗽幾聲,把已經昏厥的男子攙起來半倚在身上,有些惱怒得看著道士:“道長,你怎麼又把他弄暈了,你不知道這樣非但不能消除他體內的魔性,反而會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加倍地增長嗎?”

道士有些無辜的伸出髒兮兮的手蹭了蹭比手更髒地袍子,不把他打暈,恐怕等他魔性自然消失時,主人早就被他掐死了!

逍遙居裏客人的笑聲仍然不絕於耳得傳來。少婦歎了一口氣,能擁有這樣豪爽的笑聲的,世間又有幾人。

經曆了那麼多事,她放棄了一切,隻跟著他來到這個曾經他最喜歡的地方辦了這個逍遙居。但即使日日唱著逍遙歌,她又何嚐獲得了真正的逍遙?

正想著,忽然在樓梯處傳來一聲雄亮的鷹啼,少婦臉上露出笑容,“小羽,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相公帶到房裏去。”

少婦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在看到小羽身邊站得那個人時,她先怔了一下,然後臉上的笑容更盛:“少主,你怎麼來了?”

站在小羽身邊的,正是朱沐瑾和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