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媽!!”
連秋芸都要氣笑了。
她任由團子打滾,等滾累了,小眼神再次鬼兮兮地掃過來時,終於鬆了口風。
“那行吧,過兩天媽媽帶啾啾去拍一套。”
花啾一喜,啪嘰一口親在媽媽的臉上。
連秋芸抹抹臉,拍了一把她的小屁股,嫌棄地說:“剛才還在吃東西呢,嘴擦了沒有?”
花啾眨眨眼,粉嫩的小嘴又糊過去——
連秋芸笑著把她的小臉蛋推開。
母女倆正鬧騰著,客廳的門忽然被推開,寒風往裏一灌,紀寒年穿著筆挺的西裝從外麵進來。
花啾使勁兒親媽媽的動作忽然一頓,窩進媽媽懷裏,歪著腦袋覷了爸爸一眼。
熱鬧的客廳驟然變得安靜。
紀寒年指尖一頓,關上門,隨手解開領帶掛到衣架上,大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手感毛茸茸的。
“在跟媽媽說什麼?”
“啾啾、幫媽媽拍照片。”
“挺好的。”紀寒年坐到一旁,倒了杯熱水喝下,驅散一身寒氣,“學習呢,跟得上小朋友們的進度嗎?”
花啾:“跟得上!”
咯嘣。
連秋芸嗑了個瓜子,瓜子皮丟到煙灰缸裏,聲音挺大。
紀寒年察覺到妻子不高興了,拈著的杯子忽然變得滾燙。
連秋芸:“啾啾的鍋呢?”
紀寒年:“應該還要等段時間。”
還要等段時間?
丈夫不常在家,不知道寶寶有多喜歡那口鍋,連秋芸卻是知道的。雖然最近寶寶沒鬧著要了,但那到底是她為數不多的東西。
就這麼沒了。
連秋芸氣不打一處來:“說隻拿走幾天的也是你,可這都多久了?兩個月!你真是糊弄慣了,承諾寶寶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紀寒年略有歉疚。
他沒想到妻子會為了一口鍋生這麼大的氣。
況且糊弄慣了是……
連秋芸一看就知道他沒懂自己生氣的點,把抱枕一砸,正準備破口大罵。
……瞥見旁邊呆呆的小女兒,忽然閉上了嘴。
“啾啾乖,上樓玩去吧。”
小團子穿著地板襪噔噔噔離開了戰場。
客廳裏安靜下來。
連秋芸擠出兩滴貓淚。
“老公,我們離婚吧。”
紀寒年古井無波的眼眸終於出現一絲慌亂,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
連秋芸依舊垂首抹淚不看他:“這種喪偶的日子我過夠了,我不適合你,你這麼愛工作,應該像老二那樣,娶個秘書。”
……喪偶?
聽到妻子拿他跟二弟作類比,紀寒年幾乎是眼前一黑,立刻擱下杯子。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我最得力的助手隻有小齊一個,你知道。”
“那你就去娶小齊!”
“那也得小齊願意。”紀寒年的思維突然前所未有的開闊,“啾啾的鍋沒拿回來,是我懈怠了,我的錯,明天就讓小齊安排。”
“精力過度放在工作上,也是我的錯。”
他聲音放軟:“但阿芸,我是為了這個家。”
連秋芸剛升起的一點欣慰立刻消散了。
她差點罵出聲。
錢,這個家缺錢嗎?
連秋芸突然真的升起離婚的念頭,心累,懶得跟他裝了。
“紀寒年,我為什麼嫁給你?因為紀家有權有勢?”
“對,這些你都有,但當初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你忘了?”
當初她的事業剛起步,家裏跟服裝行業不相關,幾多磋磨,被人抄版都是常有的事。紀氏旗下也有服裝子公司,彼時連秋芸壓力大,又被紀氏抄了花費她最多心血的一套設計,出頭無望,幾乎想提刀跟這家無恥的公司同歸於盡。
但校友會上紀寒年聽了她的指斥,卻直接砍掉了整個子公司。
沒人知道那對一個設計師而言是多大的救贖。
連秋芸冷嘲:“我以為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愛情。”
紀寒年眼皮一跳:“不是嗎?”
連秋芸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當然不是。”
“你隻是做了一場投資,mq成功了,起碼比你當初那個子公司成功……當然,於我最有利,算我賺了。”
紀寒年沉眸:“阿芸。”
連秋芸把抱枕往頭上一蒙。
紀寒年心裏紊亂。
但妻子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不罵他,像某個爆發點突然結束,陷入冷沉。
別墅裏的夜很安靜。
花啾蹲守在陽台。
如今鍋鍋一個星期能來兩次了,花啾團成一顆球等著他,順便逮了一隻花盆裏的螞蟻,看它在自己的手心吃蜜糖。
一切都悄無聲息。
她的腦袋突然被冷冰冰的手掌摸了摸。
花啾欣喜地蹦起來:“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