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過鈔票,睜了睜渾濁的眼,擱下錢給他秤花,老式秤上的秤砣一晃,定在三公斤上。
“多了多了,你等等,我去換個錢……”說著老人躬身要去隔壁。
“不用找了。”
紀寒年淡淡說了一聲,身上的王霸之氣震住老奶奶,沒等她反應,就帶著三公斤的鮮花和寶寶離開花攤。
十分鍾後,紀家的出租屋插滿了鮮花,窗外陽光愜意地灑進來,整個房間仿佛改頭換麵。
直播間的觀眾紛紛敲起鍵盤:
[紀寒年是不是偷偷用錢了?]
[哪裏偷偷了,剛才直接讓節目組關掉直播間,分明就是光明正大!]
[別問,問就是冠名商爸爸任性]
[哼,看在提前收攤的老奶奶和啾寶的份上我不跟他計較!!]
鏡頭打開,紀寒年還算守規則,沒太出格,也就沒什麼非議聲。
花啾吃了早飯,聽見樓下公雞的鳴叫,到窗邊趴著瞅了瞅,瞧見下麵養著雞鴨鵝,還有一隻大黃狗。
她噔噔噔跑去找哥哥:“我們可以去看小雞和狗狗嗎?”
紀長一本來準備陪她去,不知想到什麼,摸摸她的小腦袋,勾唇耐心說:“乖,哥哥忙,讓爸爸陪你去。”
花啾這才去找紀寒年。
“爸爸,啾啾想看小雞和狗狗。”
“嗯?好。”
紀寒年放下報紙,牽著她下樓。
旅館後麵的小院對客人開放,還有人進出於廚房,花啾牽著爸爸到雞圈旁,看見裏麵幾隻嫩黃的小球球,喜歡的不得了。
她悶頭就想往裏鑽。
紀寒年一把抓住她:“你幹什麼?”
花啾偏頭往雞窩裏瞅,乖乖地說:“看小雞。”
紀寒年把她提開一步,摁住:“在這裏看就行了。”
花啾瞄他一眼,抬起小短腿,試探地往前一邁——
又被紀寒年拎回遠處。
花啾鼓起腮:“小雞喜歡啾啾,不啄人,它們想跟啾啾玩。”
紀寒年沒想到她編起故事一套一套的,鐵麵無私,毫不留情:“小雞喜歡你,老雞不喜歡。”
花啾一本正經地仰頭辯解:“老雞也喜歡。”
紀寒年當她嘴硬:“怎麼喜歡,證明給我看看。”
他話剛落,雞圈裏的幾隻公雞和母雞就呼扇著翅膀衝他打起了鳴,姿態凶猛,叫聲銳利。
雞叫聲喚起了懶憊趴在地上的大黃狗。
大狗抬起身,瞧見紀寒年,汪汪汪衝他叫了起來,要不是鏈子拴著,估計能直接衝過來。
紀寒年鎮定地抹了把頭上的汗。
他不受小動物喜歡,家裏幾十年沒養貓貓狗狗,這段時間被家裏乖順聰明的金毛麻痹,剛才聽團子說看狗,竟然差點忘掉。
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紀寒年抬手便準備叫寶寶離開:“啾啾——”
他聲音卡在喉嚨裏。
花啾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雞圈,烏黑濕潤的眼兒眨眨,覷著他,跟幾隻小黃雞擠成一堆。
紀寒年倒吸了口氣,眉眼銳利:“快出來,裏麵髒。”
聽見他的話,團子還沒作反應,有隻母雞卻先猛烈鄙夷地衝他叫了一聲:“咯咯噠咯!!”
紀寒年臉色更不好看。
他正要勇闖雞圈,把小女兒從這群尖嘴動物的利爪下解救出來,卻見那隻母雞叫完歇了歇嗓子,跟其他老雞一起緩慢踱步,從雞窩裏叼出幹淨未經沾染的草葉,堆成蓬鬆密實的坐墊。
堆完衝小團子溫厚地叫叫:“咯咯。”
紀寒年:“?”
花啾坐上去,仿佛回到自己家,摸摸小雞柔軟的羽毛。老雞們悠然踱開,有看不順他的,咆哮了兩聲收回翅膀。
紀寒年:“???”
大黃狗還在衝他叫,姿態猛烈,花啾小奶音突然響起,軟軟地勸導:“狗狗乖乖,不要凶啾啾的爸爸。”
她話一出,大狗果然不叫了,懶洋洋地趴回去。
紀寒年:“。”
紀寒年身心俱疲,懶得再在自己和女兒巨大的差別待遇上計較,彈幕卻炸開了鍋。
[出現了!啾寶神奇的體質又出現了!]
[啾寶果然可愛到小動物也為她折服quq]
[雖然但是,會不會太神奇了,節目組總不能神通廣大到給動物發劇本吧?]
[?總導演杜鞍]
當然,即便此時也有磕磣紀寒年的彈幕飄過:
[紀寒年果然不做人,連小動物都不喜歡他,hetui~]
紀長一從三樓往下望,哧笑出聲。
父親接下這檔綜藝,挺讓他意外的,因此當杜導找來時,他沒有考慮隨手簽下了合同。
當然,他不是為了和解。
而是想看這個冷漠又頑固己見的男人怎麼跌落神壇,屈服的姿態又是如何。
挺有趣的。
花啾跟小雞玩了一上午,等從雞圈裏出來時,小雞們跟在她屁股後麵滴溜出來,仿佛認她做媽。
她到哪裏,小雞們就跟到哪裏。
花啾歪歪頭,走向右邊,絨黃的小雞崽便叉著小細腿嘰嘰叫著跟她奔向右邊。
她來了興趣,又猛地跑向左,小雞崽依舊緊緊黏著她。
花啾原地轉圈圈,看小雞黑豆眼盯著她不動,又走出一個圓,才得以帶動它們,咯咯笑著奔跑起來。
小朋友的快樂總是莫名其妙。
中午時間到,閑置的廚房又忙碌起來,幾個年輕人穿梭其間,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有人處理食材,有人下鍋炒菜。
廚房裏傳出噴香的味道。
花啾愣愣地吸了吸鼻子,揣著小手向前兩步,又不好意思過去,痛苦地啃起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