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頭:“???”
這小姑娘竟然比他們還能爬東西,可惡!怎麼回事!
白淨軟糯的寶寶盤在假山上。
一群跟她相比又高又壯的小男生卻圍在假山下麵束手無策,怎麼看怎麼滑稽。
花啾俯瞰眾人,誌得意滿,小臉蛋上寫滿“看你們拿我怎麼辦”。
誰料這幫男生有了其他想法。
小平頭往前邁了一步,仰著頭,很社會地跟她交涉:“這樣吧,我們不揍你,你也不用跟小胖子道歉,但是你要加入我們,當我們的吉祥物……”
“……作為回報,我們護著你,怎麼樣?”
紀之陽沒想到這幫人會突然反水,震驚瞪眼:“你你你、可是你們都收了我的錢了!”
小平頭挑眉:“我們收的是找人的錢。”
其他幾個小男生聞聲全都看過來,不滿地質問:“剛才說好了的,你不是想反悔吧?”
紀之陽敢怒不敢言……
他氣得要命,團子卻也高興不到哪。
她癟起小嘴兒:“你們快走開,啾啾要回去。”
小平頭卻哼哼一聲不挪步:“那你加入我們啊。”
“才不加入!”
“你不加入我們就不走。”
“壞蛋!你們是大壞蛋!”
小男生們逗貓兒似地看著小姑娘生氣,頓時哈哈大笑,更加打定了主意要攔在假山下,就算不答應,看她生氣也挺好玩的。
花啾快要氣死了。
她捏捏小拳頭,小眼神暗搓搓地掃過幾顆腦袋,卻懊喪地發現……
這場架不好打。
她應付小胖子一個都嫌吃力,更別提1v6了。
但場麵話還是要說的。
“你們走。”花啾一點都不虛,中氣十足地向他們放狠話,“不然啾啾就叫爺爺了哦,他就在那邊的屋子裏。”
紀之陽聽見爺爺,臉色一變。
他頭腦簡單,火氣上頭想教訓花啾是一出,聽見她提爺爺告狀害怕又是一出,一時間,什麼報仇雪恨讓人幫他出氣都忘了,心裏隻剩下害怕。
紀之陽為難地勸道:“你們快走吧,她真的會告狀的……”
可接下來,他清楚地認識到了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男生們對小胖子的話不以為意。
“——我們才不走。”
“——對啊,除非她答應加入我們,當我們的吉祥物。”
“——你們不是親戚嗎?快勸她答應,就不用擔心她告狀了啊。”
紀之陽怕爺爺,素不相識的小男生卻不怕,這個年齡的孩子處於混沌中立狀態,上一刻願意好聲好氣地跟人商量,下一刻就能直接翻臉。
更別提這種紮堆的男生小團體。
他們最愛逗弄無害的小生物。
但他們不會覺得這是霸淩,而是覺得自己在跟小家夥玩,小事一樁,不會意識到她有多生氣多害怕,更不會與她共情。
然而紀之陽才五歲,比花啾大不了多少。
他怕被爺爺罵,又怯這些高大的男生,一時間惶恐窩火竟然壓過了惡劣的脾氣,讓他心生恐懼。
“我爺爺就在那邊,真的,你們快走吧,不然我……”
“不然你怎麼樣?你也要去告狀?”
有個男生搭上他的肩膀,打趣的聲音一下子拉近,其他小男生也好整以暇地看過來。
“……”
紀之陽汪的一聲哭了。
他後悔了,他真的好後悔!
他剛才為什麼會腦子不清楚招惹上這些凶殘的小學生啊,嗚嗚嗚救命!!
“哭什麼,搞得像什麼大事一樣。”
小男生們嘻嘻哈哈地笑,也沒生氣,就是攔著假山不讓小團子下來,也不讓小胖子去告狀。
花啾蹲在假山上,氣憤地按動電話手表,跟爺爺告狀,但沒等爺爺回複,一顆小石子就丟了上來。
石子沒砸中團子,堪堪落在她腳旁的假山壁上,噠嘣一聲,嚇得她奶膘顫顫。
小平頭好像也沒準備砸中她,還是半逗弄半商量的語氣。
“小朋友,你答應加入我們,就能馬上下來了哦,又不讓你做什麼。”
花啾卻被激起邪火,氣呼呼地從假山上站起來,小臉蛋上寫滿抗拒,憤怒又委屈地癟起嘴。
“不要,才不要!”
小平頭聳肩:“那我們就繼續等著嘍。”
他說完,抱著胸蹲守在假山下麵。
下一刻卻見小家夥臉上的憤怒一消,又一喜,像是放心了一樣,視線落在他身後。
一隻冰冷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聲音也冷:“等什麼?”
陌生的聲音。
其他人甚至都沒提醒他。
小平頭一僵,終於有點做壞事被抓住的感覺,吞吞口水回頭。
少年個頭直逼一米八,比他們這些七八歲的小男生高了不止兩個頭,他皮膚冷白,長睫裏裹挾的黑眸冷淡,天生帶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好像某種悠遠的冷兵器。
某種程度上,身高和年齡的壓製是絕對的。
少年一出現,哪怕在場的小學生有五個,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吭聲了,跟剛才隨意戲耍小朋友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小平頭磕巴地說:“沒、沒等什麼。”
“我們逗她玩,什麼都沒幹,大哥,我們該回家吃飯了,再見!”
他說著就想走。
少年卻捏住他的肩膀,冷淡的眸子凝視著他,力道越收越緊。
肩膀一陣緊縮,小平頭疼得眼眶冒出淚花,極力示弱。
“大大大、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們不該攔她的,真的,她也沒出什麼事,你別計較……”
少年仍不鬆手,慢慢湊近。
“鍋鍋!”花啾突然出聲,踢了踢小短腿兒,“鍋鍋不要理他,啾啾想下去。”
團子說完,小平頭終於感到肩膀上骨崩肉裂般的痛感輕了些。
趁著少年沒工夫搭理他們,他跟自己的小夥伴眼神慌張一對,趕緊跑路。
小假山其實不高,對九十五公分的小姑娘而言,卻如同一個庇護所。
少年伸手就把她抱了下來。
花啾壓低小奶音:“鍋鍋,你以後不能欺負人了,壞蛋會把你抓走的。”
少年眸中略過一絲疑惑,一閃即逝。
“可是他們欺負你。”
“他們沒欺負到我。”花啾振振有辭地說,“啾啾厲害,他們才欺負不到我呢。”
說著又問:“你怎麼突然來啦?”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沒背鍋呀。
少年抱起團子,簡短地說:“我聽到啾啾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他就來了。
花啾:“怎麼聽到的?”
鍋鍋:“用耳朵。”
花啾:“。”
難道她沒有耳朵嗎?
在小家夥的指示下,少年抱她回廊下。
紀之陽看出少年是很護著小堂妹的大朋友,怕被找茬,避著他們走。
一大一小坐在廊簷下,花啾堅持不懈地詢問,終於從鍋鍋惜字如金的口中理出個大概。
這件事作為幾乎快被人類同化的小朋友確實很難理解——
她的聲音總會自然而然地飄進鍋鍋的耳朵裏。
像那天晚上的雨幕,他沉寂中被一道細小著急的聲音喚醒,仿佛就突然有了靈識,順著指引尋她而來。
又像被帶走的無數個日夜,他總能聽到她隱忍不滿又充滿思念的聲音,於是再次出現。
他對她而言像一個守護靈。
花啾歪頭想想,突然好奇地問:“鍋鍋隻能聽到啾啾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