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將手從司徒佳手中抽了出來,她剛才確確實實的捕捉到了司徒佳的小動作,她明明是故意的,卻裝出這樣一副關懷緊張的樣子,果然是小女子也。
“不礙事,姐姐喝茶”蘇瑾依然帶著大方的微笑,不去在意燙紅了的手背。一旁的穆齊心裏受不住這樣的氣,但主子都沒吭聲,她是不能擅自動手的,她實在有些不明白,平日從未見自家主子對誰如此低聲下氣過,就連南夏寒她都不放在眼裏,怎麼對著司徒佳就這麼客氣呢。
司徒佳在一旁抿著茶觀察著蘇瑾,她就是想借個由頭讓她知道一下,在遼王府,她才是王妃,是這個府裏的主母。但蘇瑾如此畢恭畢敬,讓她實在找不來由頭,她需要一個人來殺雞儆猴,就在司徒佳這麼想著的時候,白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一同來了。
蘇瑾也是頭一回見著這位白夫人,聽說這白夫人是禦林衛白大人的愛女,平日素愛讀書作畫,是個不喜言語的女子,有一回宮中遊園會,被德妃相中,才許給了南夏寒做侍妾。
這一見,果然是個文雅的女子,站定在那裏就讓人覺得猶似有嫋嫋檀香從她周身騰起,渾身上下透著仙氣兒,一張口就是動聽的鶯語,帶著娓娓的聲調,讓人不由得產生好感。
“南院白子寧,拜見王妃、側王妃,王妃請喝茶。”
白子寧屈身跪在綢布團子上,雙手過頭敬上一杯茶。
司徒佳端起來喝了一口,又將茶水放上了茶盤,因著一直未說讓白子寧起身,所以她也就隻能繼續行著大禮,直到舉著茶盤的手都顫抖了,也未聽見讓其起來的話。
蘇瑾笑白子寧是個老實又倔強的孩子,一看就是讀書太多都不懂的人情世故了,她大可以拿別耽誤其他姐妹敬茶或者別的什麼理由搪塞過去,然後完禮起身,可偏偏就舉個茶盤跪著不動。
“第一天敬茶就來的如此之晚,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裏了?除了白夫人,這幾個一同來的,各掌嘴三十,罰例銀一個月。”司徒佳再次端起白子寧手上的茶,喝了起來。
蘇瑾倒是挺喜歡白子寧這個性子,隻不過這個司徒佳,心思太多,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我聽聞白夫人身體一向不太好,姐姐,不然就先讓她起來吧,王爺最愛看白夫人作畫了,這回頭要是跪出病來惹王爺不高興,可就不好了。”
“喲,你瞧我這記性,要不是妹妹提醒我都忘了白夫人還跪著呢,來來來,快起來,賜座。”
這下蘇瑾不得不佩服司徒佳這臉皮和嘴皮子的功夫了,百姓言:出門最怕遇上不要臉,這回可真是輸在臉皮上了。
“王爺到——”
門外小廝忽然喊了一嗓子,來人還未見影,屋裏的人卻早已整理起了容妝。
剛跨進門的南夏寒在看到司徒佳的那一刻徹底愣住,原本他是來找蘇瑾談丹藥一事的,但沒想到這西苑居然這麼多人,還有司徒佳怎麼會在這裏!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躲著她,連大婚都故意中計不去行禮,生怕看見司徒佳想起自己最不願記起的回憶。
“王爺,你來了。”司徒佳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攢著帕子,緊皺著眉頭,似是一副女兒懷情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張模糊的臉在南夏寒麵前浮起,跟司徒佳的臉重疊在一起,“靜兒”他喃喃出聲道。
司徒佳看著南夏寒一臉深情的看著自己,雖然口中叫的是司徒靜,但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王爺,我是佳兒啊。”
一句話將南夏寒打回現實,他搖了搖腦袋,轉身出去,卻被司徒佳追了上來。
司徒佳拉著南夏寒的袖口,珍珠般的淚水簌簌直下。
“王爺,姐姐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我能替她嫁給你,如今我已經做到了,姐姐也能安息了,我希望王爺不要怪姐姐,姐姐,她也是有苦衷的呀,那年,王爺說走就走了,姐姐追出城外,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被…被糟蹋了…她毀不能以清白之身等王爺回來,所以…所以才…嗚嗚…”司徒佳說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