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薑氏的壽宴轟轟烈烈熱鬧異常,雖沒有連開七日,也不比年前陶家榮登製鏡第一家的宴席遜色。
湖州城的製鏡人家的當家人都赴宴送禮,遠的近的鏡商也都趕來了。
崔扶風當家主後,不僅化解了齊家的謀逆大罪,還帶著齊家鏡工製出陶家和費家都製不出的新品銅鏡,大家敏感地嗅到齊家不僅能保持原有榮光,也許還能更上一層樓的味道。
肖氏隻是妾室沒資格赴宴,崔錦繡跟著董氏去了,宴罷回家,一張臉陰得能擰下水來。
“你二姐很是風光?”肖氏小心翼翼問。
崔錦繡咬牙點頭。
肖氏長歎,悻悻然道:“當日想著,讓她守寡孤淒一世,沒想到她竟然當上齊家家主,風光無限,她得勢,郎君的心眼也活了,外頭都誇他養了個好女兒,阿諛逢迎之聲聽多了,對那位臉色也好了,這幾晚都歇那邊,沒在阿娘這邊歇息了。”
雖是妾室,房中擺設卻比董氏正房好許多,一色梨花木家具,博古架正中一個尺來長整玉雕琢的山巒擺件,上麵鑄“福祿綿長”金字,兩旁各式古玩,也都價值不菲,還不滿足,得隴望蜀。
崔錦繡麵色更沉,坐榻上重重坐下,裙擺也不挽,任其歪亂。
肖氏忙伸手給她拉直,口中道:“你若能嫁得陶二郎,她一個寡婦,便不如你了。”
“我也想嫁,可暗裏托人說親肯定不成的,一下子被拒絕這條路就堵死了,必得讓陶二郎對我動心,主動托人來咱們家提親方是,可陶二郎整日呆鏡坊裏,見都見不著,如何勾引他。”崔錦繡恨恨道。
“素常聽來,陶二郎也不好女色,便是見得到他,怕也使不了美人計。”肖氏發愁。
崔錦繡緊皺的眉頭更緊,幾可夾死蒼蠅,稍時,忽地笑了,“他不近女色更好,我本還發愁,怕他不為我美色所迷呢。”
“你有主意了?”肖氏歡喜問。
“接近他母親,由他母親定下這門親事。”崔錦繡胸有成竹道。
“這主意好。”肖氏附掌。
“讓崔貴打聽陶夫人喜好。”崔錦繡交待。
肖氏聞言便知崔錦繡要投沈氏所好博取好感,她自己得寵崔百信便是行了此道,大讚女兒聰明。
“還得留意陶夫人動靜,我好尋機跟她偶遇。”崔錦繡叮囑。
“阿娘省得,你放心,定讓崔貴好生盯著。”肖氏拍胸脯。
崔錦繡沒等幾日就等到機會,沈氏到法華寺禮佛,忙趕了過去。
沈氏十六歲嫁給陶駿,陶駿在她進門之前便已認識姚氏,甚愛之,隻是姚氏乃青樓裏的姐兒,陶家長輩別說給他娶姚氏作正室,連納作妾都不同意,沈氏進門後,說服陶家長輩,把姚氏從青樓贖了出來,給了陶駿作妾,平時不爭風不吃醋,持身剛正,厚待姚氏,因此故,陶駿雖不愛她,卻也頗敬重,姚氏也識趣,謹遵規矩,半步不越雷池,陶家一家子和和氣氣度日。
夫妻情淡,沈氏全部心思放在兒子身上,兒子衣食住行親自打點,兒子也爭氣,人物出色,能力卓絕,齊明睿名正言順的家主,陶柏年卻空有管理權力而沒有家主之名,便是如此,也把鏡坊打理得井井有條,保住陶家鏡威名不墜。
沈氏眼下隻愁兒子的終身大事。
年前外頭沸沸揚揚傳陶柏年跟崔扶風有染,沈氏甚是不喜。
崔扶風若能輕易拋下齊明睿改嫁,不過水性楊花女子。若拋不下,心中沒她兒子,也不能娶。
兒子樣樣出色,什麼樣的女子娶不到。
沈氏在心中否定了崔扶風,怕兒子真個喜歡上崔扶風,更著急地想給兒子訂下親事,趕緊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