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發火(1 / 2)

這家夥,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擠兌人一番才過癮。

崔扶風嘴角抽了抽,對齊安道:“以後陶二郎過來,直接迎進來,不必稟報。”說著,起身迎了出去。

齊安迷惑,各家家主來往不都這樣嗎?又覺得詫異,以前齊明睿當家,陶柏年來了也是稟報後再請入內,也不見陶柏年這般帶槍帶棒說話,難道是欺崔扶風是女子?

好像又不是,想不通,拍頭,暗怪自己太蠢。

陶柏年穿了一件緋色穿枝紋廣袖錦袍,搶眼的緋紅配著富麗的花、花苞、枝葉、藤蔓組合絲繡,使他整個人洋溢著囂張的豔色,曲著一條腿,歪著頭,吊兒郎當漫不經心。

“陶二郎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扶風甚感榮幸。”崔扶風臉上堆疊起笑容,熱情道:“陶二郎,裏麵請。”

陶柏年不動,眯起鳳眼,細細打量崔扶風片時,托腮蹙眉,“一別多日,崔二娘風采更盛,跟崔二娘站一起,柏年真真自慚形穢,不該走這趟的。”

大男人跟女人比什麼美貌!

崔扶風絕倒,才要嘲笑一番,陶柏年一瞬不瞬看著她,崔扶風忽有所悟,這家夥是等著她誇他呢,定神看,陶柏年身上錦袍是簇新,且幹幹淨淨,鏡坊裏頭呆著,再是注意,衣裳也少不了點點汙漬,這麼幹淨……這是過來前剛換的,不覺又好氣又好笑。

誇幾句不損失什麼,崔扶風樂得順著他,長歎一聲,道:“陶二郎把扶風要說的話搶先說了,倒叫扶風不知如何是好,往日見陶二郎著黑色胡袍矯健強勁氣宇軒昂,很是好看,想不到陶二郎穿緋色廣袖錦袍也別是一番風情,扶風算是明白了,為何會有擲果盈車的盛況了。”

“果真?”陶柏年不托腮了,喜氣盈盈。

“自然,陶家不是靠著陶二郎的美貌榮登湖州製鏡第一家寶座麼,陶二郎難道懷疑自家的製鏡第一家名不附實?”崔扶風訝然。

這話卻是舊事重提,當日上京獻鏡,刺史府門外,陶柏年自誇美貌,道以當家人美貌論陶家當是製鏡第一家。

陶柏年哈哈哈大笑。

崔扶風亦自莞爾,比了個請手勢,陶柏年沒再裝腔作態,抬步進鏡坊。

賓主落座,陶柏年收起吊兒郎當,一臉嚴肅,“崔二娘聽說費家鏡報價極低廉的事了吧?”

崔扶風點頭,正苦思無計,陶柏年主動提起,也不迂回曲折打探了,單刀直入:“陶二郎有什麼打算?齊家鏡坊願與陶家共進退。”

“好,崔二娘夠爽快,柏年也不藏著掖著了。”陶柏年湊近崔扶風,細說打算。

“不錯!”崔扶風附掌大讚,凝眸看陶柏年,誠摯真切:“陶二郎運足智多謀,扶風佩服,得與陶家合作,齊家之幸。”

陶柏年拉長嗓子“哦”一聲,問:“柏年有那麼能幹麼?比之齊大如何?”

雖無名,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之主,怎地如此幼稚。

崔扶風心中暗暗不屑。

說齊明睿不如陶柏年自是不願意的,要說陶柏年不如齊明睿,陶柏年能當場把矮案掀了,聯手對抗費家的事也別指望了。

略一思索,崔扶風笑道:“這話倒叫扶風為難了,陶二郎跟睿郎容貌不一樣,性情也不一樣,行事風格也不同,依扶風看,睿郎不是愛用權謀的人,不是不善權謀,而是,他不需要,他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臣服難以抗拒的氣度。陶二郎若想這樣,也能辦到,但陶二郎不願意,陶二郎是山嶽,巍峨逼人高聳雲天,更願意縱橫捭闔頤指氣使。”

陶柏年眉頭皺成川字,顯然不滿意,靜默了片時,咄咄問:“崔二娘喜歡何種性情?”

這是跟齊明睿較勁嗎?

崔扶風暗感古怪,這個卻不能含糊了,當即道:“自然是我的夫郎,陶二郎與睿郎便是蒼鬆翠柏與美玉良質不分軒輊,扶風心中自還是更喜歡我夫郎的性情。”

“我夫郎!齊大好福氣。”陶柏年口氣很酸,眉頭卻是鬆開了,陽光普照。

崔扶風鬆口氣,不願再在無關緊要的事上多作糾纏,忙轉開話題,“陶二郎今日還有要事無?若無,咱們現在就去費家鏡坊找費易平。”

“無事,走吧。”陶柏年懶洋洋道。

費易平製出新品銅鏡,欣喜若狂,當即讓費祥敦送了樣品到各個鏡行,報價跟當下齊家鏡和陶家鏡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