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近鄉情怯(1 / 2)

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遼闊的大地上,黃鶯在歡樂地歌唱,叢叢綠樹映著簇簇紅花,傍水的村莊、依山的城郭、迎風招展的酒旗,在在都是那麼美,這樣遼闊美好的清晨和灑在她身上的懶懶的陽光都讓羅含煙愁緒漸淡,心胸開闊起來,她又開始對前途充滿憧憬,期待安陽哥哥能帶著她奔向美好新生活。

於是羅含煙腳步加快,家鄉的小山村就在遠處地平線上了,她心頭怦怦亂跳,鬼門關去了一回,現下是在世為人,生活會出現什麼轉機嗎?近鄉情怯,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羅含煙的情緒更複雜一些,她興奮的眸光之中還浮著一層畏懼,說不上來的對未來不可知的恐懼。

大概下午的時候,羅含煙終於潛進了村子,村裏的人們還是一如以往地忙碌,夕陽斜照,牧童橫笛歸,雞鳴犬吠,一派祥和景像。

羅含煙以楊柳林為依托,躲藏著向陸安陽家走去,他家就在那一片桑林之後的山崗上。

爬滿色彩斑斕的爬藤植物的籬笆院內,陸安陽的弟弟正在劈柴,他媽媽在門前淘米,兩個人有一搭沒搭地聊著。

“娘,自從含煙姐墜崖以後,哥就像瘋了一樣,去跟羅家大吵一場,還差點打起來,誰的話也不聽,現在甚至家都不回了,這該怎麼辦啊?”那裸著上半身的小夥子憂慮地回望了他媽一眼說。

聽他提到陸安陽,羅含煙眉峰蹙了蹙。

那穿粗布麻衣的老婦人停住了洗米的手,長歎一聲:“哎,安陽這孩子實心眼兒,可惜羅家被石家逼婚的時候,他外出學做生意去了,咱們去羅家說親也不管用,等安陽回來,含煙已經出事了,兩人一起玩耍長大的,感情那麼好,他怎麼受得了?他走的時候隻跟我說,要去從軍,想混出個樣來,找石羅兩家算帳,我拉都拉不住。如果他真的是去從軍,想來也沒什麼危險,在軍營裏被約束一段時間興許就好了。”

在籬笆外樹叢中觀看的羅含煙潸然淚下,看來安陽哥哥是被刺激到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還活著,他這一走,自己到哪裏去找他啊?

剛才急切的期待之心變成了無限沮喪。羅含煙垂下頭,默默走開,夕陽銜山,農人荷鋤而歸,牧童的短笛悠揚地響起,狗兒們歡叫跳躍著去迎接歸家的主人。

這一幕幕熟悉而溫馨的畫麵似乎不再屬於羅含煙,她如今不知該往哪裏去。猶豫之下,羅含煙決定偷偷回家看看。

她家就在山崗下邊不遠處,離陸安陽家最近,前邊一個池塘,微風過處,荷葉的清香遠遠飄來,熟悉的親切感引著羅含煙順著樹林下山而去。

她在樹林邊緣止步,看著自家的房屋,池塘邊的老槐樹嘩啦啦地響,向歡迎老朋友似地歡迎著她。

大哥羅鎮宇荷鋤在肩,陰鬱著臉進了院門,屋裏院中的媽媽正把雞往雞籠裏趕,見兒子回來,隻抬了下頭就又低頭趕雞:“你爸爸呢?”她頭也不回地問,語氣聲有些淡漠,不像以往那麼慈祥歡快。